“我现在也不知道,要等。”吴锡芬摇头,而后他默念道:“内城正面三座门,东面的承文门,西面的宣武门,中间的正阳门,也就是前门。这三道门只有宣武门是安全的,正门和承文门都靠近使馆区,前门靠墙这边是美国人的兵营,承文门那边则是德国人的兵营。内城的这一段城墙也是他们在防守,真要是半夜一声炮响,他们会把我们当作是义和拳,这可是要开枪攻击的。”
“那些洋人,杀光最好!”王孟恢听着吴锡芬的细语,很是愤愤不平,他可是拉车拉到过使馆区的,那里的墙修的有三十米高,墙外面更有一丈多深的壕沟,墙头上多是机关枪后膛炮,这哪是使馆区,根本就是碉堡。
“那也是在庚子年的时候被吓怕了。”吴锡芬的观点和王孟恢相反,“很多事情都是满清自找的,他们可是有专门杀洋人公使的习惯,两国交兵都不斩来使,他们倒好,还杀上瘾了,最后为了不沾手,还鼓动百姓杀,真是野蛮之极……”
吴锡芬虽然说的在理,王孟恢却听的心头燥热,连忙拦着他道:“好了,别说了!问问司令部到底选哪个套方案?还有军火到底在怎么补给?”
“你急什么,再有三小时文件就可以拆封了。”吴锡芬看了下怀表,老神在在。说完之后他便打开地图看,目光盯在养心殿上一动不动,似乎要把地图连着下面的桌子一起射穿。
吴锡芬看地图的时候,章宗祥也在看着地图,今日他辛苦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可心里却还是放不下来,只好拿着地图细看。和吴锡芬有紫禁城的地图不一样,他的地图只有内城和外城两部分,不过,上面也是有使馆区的,只是他的目光一旦靠近使馆区,就想烫着了一般,飞快的挪开。
“玉麟啊,你今天巡视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地图上找不到答案,章宗祥只好问董玉麟。
“大人,没感觉什么异样。”今天外面太阳高照,热的要死,董玉麟勉强的巡视了一遍就会总厅了,他从来没有觉得那里有什么异样。“大人,我看还是把稽捕局的杨以德叫来,他抓的革命党不少,真要是有事,他怕是能看出些什么。”
他这么一说,章宗祥这才想起来,当年的吴樾炸五大臣一案就是这个杨以德破的,而后又连破几个大案,只把京畿附近的革命党都一网打尽,不过他是北洋出身,袁世凯倒台之后就跟着肃亲王善耆,而善耆、赵秉钧也走,他顿时就没了后台,现在虽是稽捕局总办,但是权职都被下面的人夺了,只是个光棍司令。
叫这个人也是个麻烦,章宗祥心里暗念道,他担心杨以德一来总厅,那自己就会被认作是袁党,但转念想自己在别人看来本就是个袁党肃党,叫他来也没什么,便道:“你给他打电话吧,就说我有要事见他,让他速来。”
见章宗祥只要见杨以德,董玉麟别有深意的笑道:“大人,见这个人,可是要被人误会的。”
“误会也要见,见了也就是穿小鞋而已,可真要是出了事,我们这些人不但要丢官,还要丢命。”章宗祥道:“去吧,打电话给他,让他马上过来。”
半个小时后,杨以德来了。章宗祥没顾着和满心讨好的他客套,一坐下就问道:“今天有没有在四处转转,可有感觉到什么不对?”
“回大人,下官转了几圈,没有什么不对的。”杨以德现在失势,椅子只敢做一小边,说话的时候低着头,很是恭敬。
“没有不对?”章宗祥有些吃惊,“不可能。你是真转了,还是假转了?”
“回大人,真的转了。大人天赋英才,各处的巡哨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下官钦佩之至。当时下官腰里别着枪,但却没有穿官服,很快就被巡警给盯上了,要不是最后出示了官牌,怕是要被抓进牢里去了。”杨以德很是谦卑的拍着马屁,只让章宗祥恼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