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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程莐说着话忽然发愣了,方君瑛使劲的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把程莐吓了一大跳,她见方君瑛笑着看着自己,脸顿时红了,羞躁难耐下,她背了过去。方君瑛却是笑,边笑便道:“又在想谁了吧。”

程莐大羞,转身扑在自己的叠好的被子上,不好意思的道:“这……我……没有的事。”

方君瑛早知道她为什么来东京了,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爱已入魂,只可叹那个人却不知道在哪。想到这她一点取笑的心事都没有了,她问道:“你就这么傻等着,他会来找你吗?”

方君瑛问的问题是程莐这两年来一直想的,她好一会才答道:“他以前答应过我,只要我不见了,他就回来找我。”说完这个,她又红着脸道:“前几天我做梦了……梦见满清的兵勇追着我,我无路可逃,然后……”

看程莐幸福的样子,方君瑛不想打破,她追问着:“然后什么啊?”

“然后啊……”程莐红着脸,“然后……他忽然就出现……把我救了。”

程莐说完这话脸已经血红,又把脸捂到被子里去了,方君瑛忍者笑,用最近看西洋童话做了结尾,“……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你……”这话说的程莐更羞,扔着枕头就摔打过来了,方君瑛忙道:“好好。我不笑你了,我不笑你了。”

两个女人的打闹好一会才停了下来,方君瑛只觉得闹了一场,心情忽然好了很多,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接受实行部部长一职,也许,还没有到结婚的时候,自己就牺牲了吧。只是程莐这样美丽的姑娘,若是牺牲就太不值得了。

“你为什么要革命啊?程莐?”平静了好久,方君瑛忽然问道。

“我……为什么革命?”程莐忽然有些感伤,她道:“我们一家都是革命党啊。我阿爸是,我哥哥也是。”

“什么?”躺着床铺上的方君瑛直起了身子,看着程莐问道:“你家怎么会全是革命党?”

程莐目光有些游离,淡淡的说道:“我阿爸就是上次忠山先生说的程蔚南,我家住在檀香山,甲午年的时候,我爸便入了兴中会。后来我哥哥——唯一的哥哥听说要推翻满清也入了兴中会,他后来在惠州举义的时候被清兵打死了……”

程莐说着,眼泪却不知道怎么的珠子一般的掉下来,哥哥死后父亲就对她管束的很严,不想她也像儿子一般死于非命,只想她好好的嫁到表亲家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教育和榜样的力量是无法扭转的,她在沪上看苏报,参加张园的讲演会,以及认识杨锐,都是被这种内心潜在的东西所驱使,她只觉得杨锐身上虽然有一种出世的疏离感,但他傲人的才华和对于国家民族的热忱对于革命是极为重要的。当然,这只是她一开始的想法,越到后面她便越觉自己离不开这个人了。可杨锐本着现代人的习惯,和她在一起并不说自己的字,同时她和爱国学社诸人都不认识,而到了东京之后用完积蓄的窘迫,时事关心的少,这些都让她并不知道杨锐已经是一个革命者了。

蒹葭苍苍,白露未霜。所为伊人,在水一方。程莐能做的,除了相信,唯有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