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水杯……齐然模模糊糊地想着,又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却没有深究,仰头喝了一口水。
温水入喉,抚平了嗓子的干涩。
他一点一点把杯里的水喝光,正心满意足地准备躺下,忽然灵光一闪,猛地清醒过来。
“你怎么在这?”
“不对,”他注意到齐琛身上与昨日相同的西装,眼里惊讶更深,“你昨天晚上没走?”
齐琛不甚在意地颔首,问他:“还要水吗?”
那自然而然的姿态仿佛是照顾惯了他似的。
齐然望着他,一时没说话。
齐琛便从这一段沉默中知道了答案,他垂眸看了眼腕表,“夫人还有半小时到,要起来吗?”
齐然一听时间,顿时顾不得思考这个便宜哥哥的奇怪了,他掀开被子便要下床,“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齐琛扶了他一下,正要说话,目光忽地一顿。
他的嗓音微微绷紧,“你身体还没好,应该多休息会。”
齐然觉得他的语气有些怪异,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发觉自己领口的几颗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开,露出了大片的胸膛。
他挑了下眉,心里隐约有了点猜测,便见齐琛伸手为他一一扣上纽扣,“小心着凉。”
齐然没应声,但也没推开他。
待扣子系好,齐琛又为他正了正衣领,“我让助理送套衣服过来,可以吗?”
齐然的眼里露出一丝困惑,“嗯?”
齐琛解释道:“总不能这个样子见夫人,太失礼了。”
齐然反应过来,自上而下打量了他两眼。
虽然过了一夜,但男人身上的黑色西装依旧笔挺,并没有多出半分褶皱。
他无所谓地点了下头。
齐琛便笑了笑,“谢谢骄骄。”
齐然立刻发出了死亡凝视,“闭嘴。”
齐琛今天倒好像是学会了见好就收,笑着应道:“好。”
但齐然发现这个封口令只持续了短短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在温澜到来后,这个人又开始故态重萌。
之前一周,齐然把消息藏得很好,加之齐家人都在国外出差,确实不知道他落水重病的事情。
但自从他撤销了原计划,齐家人很快便得到了消息,一通通电话打来不说,温澜更是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飞了回来。
她也不是不气齐然瞒着他们这么大的事,可看着齐然毫无血色的脸,想到他遭的罪,温澜就没法板住脸,忍心再说他一句。
但是这份宽容却不能用在外人身上。
温澜想到这里,脸色微微一沉,“骄骄。”
她顿了顿,放缓了语调,“苏辞那边,你是怎么想的?”
齐然怔了一下。
他低下头,小声地说:“本来我是不想计较的。”
青年沉默了会,声音愈发轻,仿佛一吹就散,“可我差一点死了。”
“妈妈,”他抬起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做错了事,该要承担后果的。”
温澜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嗯,听骄骄的。”
齐然露出一个笑。
温澜却愈发觉得心疼,她在知道齐然生病后便找人调查了事情始末,当然知道里面还涉及一个人,而这个人,也并不比苏辞好到哪去。
她又问,“那骄骄,还准备继续和贺北做朋友吗?”
“不,”齐然坚定地摇了下头,随即又想到什么,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在温澜柔和的眼神里说出了口,“妈妈可以也不要再和贺叔叔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