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饶有兴趣地看向他:“这位便是许公身边足智多谋的二公子,在下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许钦愣了楞,他平日里行事还算低调,致力于当这群历史名人身后的隐形人,陈平是怎么对自己早有耳闻的?

许望听到自己儿子被夸,脸上绽开了真诚的笑容:“犬子不才,只是帮了我不少大忙而已。”

陈平也笑了笑:“许公之前说要占卜问卦,为何你却说无需问天意?”

“因为上天将魏国的公子送到了温县,还有比这个更加简单明了的天意吗?”许钦说道,“什么陈胜、扶苏、刘邦,现在都不用选了,既然魏公子人在这里,不如我们就自立为魏国,以魏公子为魏王,这样既符合道义,又能令人信服,诸位以为如何?”

许钦的提议令周围安静了一瞬,但仔细一想,却各个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周市更是直接说:“对啊,多亏许钦提醒,这么好的办法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魏咎连忙站起身来推辞:“我初来乍到,除了一个故魏国王室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这个魏王我哪里敢接受?”

“不,这个魏王非得公子来不可。”许钦说道,“这样我们才能自立为魏国,彻底和秦王朝断绝关系。”

“让我再想想吧。”魏咎犹豫道,毕竟他初衷是来投奔的,不是来抢饭碗的,目前这个事态发展,他自己也很懵逼。

“公子无需急在一时。”许望说道,“等今晚宴后,好生歇息几日,再从长计议。”

许安坐在一旁说:“阿翁,你都还没给他们安排住处。”

“这是我疏漏了。”许望连忙站了起来,“我带魏公子和几位在城里暂且寻个住处。”

一行人俱都往外走,许钦扯了扯拉在后面的陈买:“怎么了?平时你不要太爱发表言论,今天竟然一声不吭。”

“那不是……我……”陈买略低着头,吞吞吐吐。

“你怎么了?”许钦好奇地追问。

这个时候他们两人已经远远落在人群后面,只见走在魏咎旁边的陈平突然往回折返,来到陈买面前,笑着问:“怎么了?哑巴了?”

陈买突然脸色一红,嘴上喊了一声“阿翁”,就躲到许钦身后去了。

许钦彻底被惊到了,他知道陈平,也知道陈买的父亲姓陈,但天下之大,姓陈的人又何其之多?许钦往前没将陈买那神出鬼没,自己就没一次遇到的父亲和陈平联系起来。

如此一想就通顺了,陈平忙着给魏咎出谋划策,自然很难得回家一次。

“小兔崽子,躲什么躲?”陈平将陈买从许钦身后揪了出来,“给我的书信上把我骂得和孙子一般,现在见到面就怂了?”

“我还不是为了天下苍生,故此三过家门而不入。”陈平举目望天,表情十分无辜。

“我呸!”陈买被揪出来之后就放飞自我开始倾情怼爹,“你分明是为了出人头地,之前到哪都混不出头,才不好意思回家。”

许钦表情尴尬地开口:“呃,两位能不能别吵了……”我还在这站着呢。

“让你见笑了。”陈平微微一笑,又恢复成了那个公子如玉,飘然若仙的状态,简直一秒装逼,无缝衔接。

“我可以问一下吗?先生之前说的早有耳闻……”许钦好奇地询问。

“当然是在吾儿的书信里,对你多有提及,将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今日一见,果然不是阿买夸张了。”

许钦不好意思地说:“让先生见笑了,其实我就是个送货郎。”

“陈胜称王之前还只是个贫农,如今天下,能者竞起,和之前做什么的的倒没什么关联了。”陈平上前一步,附在许钦耳畔,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既然我家阿买死心塌地跟着你,有一句忠言我定要相告,免得今后出点什么事累及全家。”

“愿请教先生。”

“就算推了魏王出来,但温县毕竟是最开始的起兵根据地,你觉得你和许县令可以独善其身吗?人生在世,多几条自保之道总是没有错的。”

“先生的意思是……?”

陈平低声说:“不要只留着魏咎一条路,多为自己留些打算肯定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