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言眼底似有若无掺入一点殷切与恳求,他真诚的,几乎用全部生命的力量在问:“你有没有……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程深眼角突突的跳了两下,轻蹙着眉心转过半边身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郁言小幅度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我随便问问。”
“没有,”程深说,猜测郁言大概是吃了药开始起反应了,揉了揉他的发顶,耐心的说:“别乱想,乖。”
“哦。”
郁言失神的应着,温吞的站起来,觉得整个人突然变的很轻,好像那只他一直抱着的浮木终于被浪卷走了,从此以后,他可以放任自己变成一条断尾的鱼,沉入幽深幽深,冰冷又黑暗的海底炼狱。
他抓不住了,也不想再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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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言这次的药物反应非常厉害,已经到了无法正常生活的地步,他精神恍惚,意识不清,连白天和黑夜都无法判断。
他全身都疼,骨头缝透着酸,连头发丝都和他作对,像是千万根绳索同时拉扯着头皮,一种不把头盖骨掀掉就不罢休的气势。他的视力越来越模糊,听力下降,不走到面前根本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
他开始吃不下任何东西,吃什么都会原原本本的吐出来,到最后完全对食物产生恐惧,逼的程深不得不带他去输液。
唯一可喜的是他睡觉的时间变长了,哪怕睡着以后等待他的是无休无止的噩梦。
他觉得好痛苦,清醒的世界在坍塌,梦里的世界在毁灭,无论醒着还是睡着都不快乐。
某天晚上,郁言又一次从骇人的梦中醒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不急不喘的翻了个身,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程深正握着他一只手蹲在地上。
他的手背上都是输液留下的针孔,泛红发紫,皮包着骨头都快找不到扎针的地方。程深心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遍遍的吻那些细小的伤口。
他觉得自己好矛盾,既想郁言快点好起来,又不愿看到郁言受这些折磨。
郁言见他这个样子,突然出声:“程深,你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