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觉得自己也好疼,他亲吻郁言冰凉的额头,亲他的鼻尖,手指轻抚他好看的眉骨:“现在呢,还疼吗?”
郁言揪着被子摇头,苍白的脸漫上一点红晕:“不,不疼了。”
程深去柜子里另找一套睡衣,郁言身上的衣服又汗湿了。他拿毛巾给郁言擦背擦脖子,擦到小腿时伸手握住他的脚踝,一只手都绰绰有余,他瘦的让人害怕。
从那天开始,药物反应开始纠缠郁言。白天嗜睡,晚上失眠,视觉变得模糊,时常耳鸣。手会不受控制的颤抖,有时连筷子也握不住,他感到晕眩、恶心,使不上力气。
身体上的不适直接影响到情绪,郁言开始焦虑,变的很暴躁,有一次因为撕不开薯片的袋子,一气之下拿剪刀把买来的所有零食全戳了个洞。发完脾气后就开始哭,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他更加敏感不安,听到程深手机响就亮出尖锐的獠牙,片刻不离的盘踞在他身边,仗着自己有病逼迫程深开免提让他听谈话内容。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是控制不了。他觉得自己很糟糕很没用,什么事情都会被搞砸。
程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耐心的收拾残局,擦干他的眼泪,顺着他的意,抱着他,一遍遍的亲他。
这种状态郁言整整持续了一周才开始好转。确诊后,程深在网上搜索了好多焦虑症方面的知识,包括服药后患者的反应。很多人都被药物的副作用折磨的心态崩溃,但郁言很坚强,挺过了第一关。
北城进入十一月后,天凉的很快,前天夜里下了场雨,第二天早上花坛里结了层白色的霜。
今天出了太阳,程深看郁言状态不错,提议带他出去走走。郁言好久没出门了,在家里捂的越发白净,也动了去外面溜达的心思。
他穿着米白色半高领毛衣搭卡其色大衣,阳光下一走看起来暖洋洋的。但他还不能离开帽子和眼镜,渔夫帽戴上遮挡住前额眉眼,眼镜让小半张脸融入柔和的光。
系好安全带,郁言问:“去哪里?”
程深神神秘秘的:“到了你就知道。”
轿车驶出小区大门,一路向西走,郁言支着手背托住下巴,忽闪着眼睛向窗外看,像极了在家闷坏的孩童。
程深打开车载音响,舒缓温柔的纯音乐充盈整个车厢,让人无端放松。
车到半途,郁言看出来了,他转过头去和程深嘚瑟,笑嘻嘻的说:“去醉心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