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言突然很后悔开这个签售会。可几番考量,他明白其中厉害关系,只能硬着头皮上。
程深问他:“几点的车去杭州?”
郁言说了时间:“到地方会有人来接。”
程深应了一声,思及郁言突然回来的目的,心里钝钝的疼,害怕从此以后郁言会对中秋留下阴影。
“时间不早了,去冲个澡睡觉吧,明天我送你去车站。”
郁言没有半点困意,只想和程深待在一起,哪怕不说话,就看着他都行。可他看出程深的倦色,不得不做出让步。
他先一步去洗澡,离开程深的视线后人就不受控制的开始崩溃。当着程深的面他克制的很好,努力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其实思绪根本没法平静。
正如程深所说,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要时刻活在悲痛和煎熬中,要么放下要么死,否则无法解脱。
热水不停冲刷,郁言抱膝蹲在地上,那些伤人的触角从每一个毛孔钻入身体,黑暗的房间,纠缠的喘息在此刻放大。
郁言闭着眼,痛苦的捂住耳朵,摇着头甩开那些不该有的画面。他无比混沌,但也无比清醒,清醒的看着自己如此下贱,又混沌着一双眼自我蒙蔽。他再一次感受到窒息,在无人的浴室里,默声嚎啕。
等他调整好情绪出去,面上看起来很正常,但眼底通红。
程深经过的时候看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洗好澡进屋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块热毛巾。
“郁言,”他穿戴的非常整齐,不像是要睡觉的样子,坐到床边,拍拍自己的腿让郁言躺下:“过来。”
郁言很听话的从被子里爬过去,仰面躺着。程深怕他冻着,扯过被子把人裹严实了,然后将热毛巾敷在郁言眼睛上。
陷入黑暗的一瞬间,郁言就觉得鼻酸,喉头失控的颤抖,他不敢呼吸,好像一用力就会哽咽出声。
湿漉漉的眼泪洇在毛巾上,和热气一起消失不见。
程深低头看着郁言,感受到他的悲伤和隐忍,但没戳穿,只是在拿下毛巾时调侃一句:“被压成三眼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