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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深很多年没掉过眼泪了,之前几次哽咽,决堤之刻又硬生生忍下。但是现在他控制不住,他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做错了就是做错了,爱不是伤害的借口,他不能用爱的名义把郁言捆在身边,郁言是个人,是他想到就会心疼的爱人,不是调剂生活的附属品。

郁言深深的垂下头,两手捂住脸,肩胛耸动,泪水从指缝滑落。

“我……我打过的……”

“半年……前,我……打过的!”

郁言抬起头,目眦欲裂的瞪着程深。积压的委屈和愤怒,从此往后的小心翼翼和漠不关心,乃至越来越深重的沉默,并非毫无理由。

程深突然有了印象。

半年前,程深刚着手展开与“云上”的合作案,整天忙的不可开交。程培双又按头秦韵和他见了第一面,程深心里不痛快,顾及着那份恼人的协议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应付。结果当晚案子的资金预算就出了问题,他憋着一肚子从程培双那受来的气,饭都没吃完就赶回去收拾残局。借着这个由头,名正言顺的把手下人狠狠骂了一通,忙活半宿没停,终于赶在天亮重新出了一份预算。

谁知道他拿到手上一看,最后的金额还他妈是错的。

程深简直七窍生烟,脸色冷的能往下掉冰块,谁都知道这时候不能撞枪口,底下一群人愣是没个敢大声出气的,战战兢兢的等着挨批。

郁言的电话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候打过来。

没人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听见程深冷言冷语的对电话那头说:“知道我在忙还打电话?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气的头脑发热,根本没看来电人,也完全没听出郁言的声音,挂了电话就把这事儿忘的干干净净。等数据各方面核算完毕,程深在办公室睡了一觉,接着海城的投资方就说要见面详谈,他家都没回,直接从公司就出发了。

那一整天他忙的像陀螺,晚上请对方吃饭,饭桌上喝的烂醉,回酒店才看到郁言的微信,问什么时候回家,要不要接。

程深醉的意识不清,手在屏幕上戳了几下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才发现那条消息压根没发出去。

一通被挂断的电话,一条未被回复的消息。第一次拒绝或许可以劝慰自己,但一天内被拒绝两次呢?郁言并不是没有主动过,两次,却都没有得到回应。他以为程深生气了,此后再不敢给他打电话,甚至不敢多打扰,怕自己被厌烦,更怕被厌恶。

程深觉得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