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老爷们儿坐在产房门口,过路的家属、护士都要瞧上两眼。
周放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望着天花板:“文文今年才多大,十九还是二十?怎么都要生孩子了,和男朋友么?”
郁言向他解释,说小丫头在学校不听话,认识了些社会上的人,被个大十岁的男人迷住了,学也不上了就跟着人家去了大理,结果那男人追求自由,学古装剧里的侠客剑客浪迹天涯,就这么把她给丢下了。回家后郁文才知道自己被退了学,老两口也气的不轻,求神问路的托人找到了校领导,承诺郁文只要今年高考再达线,可以放宽要求让她接着念大三。
于是老两口成天逼着郁文在家复习,重新准备高考,谁知道没多久就发现小丫头怀了孕,这下好了,学没上完就大了肚子,孩子他爹还不知道身在何方,老两口丢不起这人,气的在家捶胸顿足,按着郁文去打胎。
偏偏这姑娘也是个逼不得的,死活不肯,两厢一谈崩,郁文收拾了行李就跑来投奔了郁言。
郁言拿这妹妹没办法,打不是骂不是,小姑娘一哭鼻子就赶紧去宠了。他在市里给郁文租了个房子,请了靠谱的阿姨照看着,自己也没事儿就去做做客。按照预产期,郁文还有一个月才生,他也就没那么早开始准备,今晚接到电话才知道妹妹早产,慌的六神无主。
索性那丫头是个胆子大的,自己叫了救护车,转而才通知的郁言,倒是有惊无险。
周放听完,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们啊,从小就是叔叔阿姨眼里的乖宝,青春期的时候都没见着急眼,怎么大了反而一个比一个叛逆啊。”
郁言也跟着笑了两声:“我也这么说,可能我们身上的叛逆因子长的比别人晚,到这岁数才爆发出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郁言紧绷了一整夜的身体在言语间一点点的松了下来。
周放开始跟郁言说高中时候的事儿,懵懂又青涩,最美好的时候。
郁言安静的听,偶尔搭上两句,笑的很暖。
程深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长廊尽头依偎着两道身影,他的郁言穿着他从没见过的衣服,没受伤的手心里捧着最爱喝的热可可。他们凑在一起说话,说不尽似的,他甚至还在郁言脸上看到了笑容。
那样明朗的,轻松的,是记忆中最初的郁言。
可他已经很久没得到了。
那一瞬间,程深觉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