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最难的时候已经让他们挺过来了,这两年互联网发展势头很猛,程深的判断力一向敏锐,网络公司越做越大,他终究是全了自己的梦。可这梦里,几分得几分失,造梦的人看不分明,郁言却瞧的清楚。
程深成熟很多,青葱褪去,俊逸的面庞刻画上坚硬的棱角,那些足够点燃自己和别人的热情逐渐收敛,专属于少年人的锋芒被世故打磨圆滑,他比从前更加自信,连眼神都变的深邃。曾经放在手心里捧着护着的感情,年少时便选定要厮守一生的人,到如今被生活蹉跎的不成样子,成了寡淡的水,无味的汤。
落地窗外,繁华的都市霓虹掩映,光影模糊了郁言在玻璃上的倒影。他曾经不顾一切的想要揉进这座城市,却在某个深夜的方寸之地形单影只。
郁言忽然觉得有点冷,可他吊着胳膊,连自己都不能拥抱自己。
程深听见浴室响起的水声时刚结束一通电话,手机“叮”地一声进了条短信,他没看,随手就划掉了。
白色水汽晕在瓷砖上,缭绕的热气中,郁言单手撑着墙闭着眼睛站在淋浴下。水珠顺着后颈漫过单薄的脊背,将雪白的皮肤熏的又粉又嫩。
门“嚯”地一下被人从外拉开。
朦胧的雾水倏然冲散,冷气卷袭的瞬间,郁言忍不住抖了抖。他看向门口的人,将淋着水的湿发背到脑后:“关门,冷。”
程深的脸色依旧很冷,薄唇抿成生硬的一线。关门进浴室,他看着郁言裹着好几层保鲜膜的石膏手,拧着眉问:“怎么不喊我帮你?”
郁言手不方便,囫囵洗了头发,打了沐浴露,这会儿冲的差不多了。他关了水,在重新腾起的热气中朝程深伸出手:“看你在忙,怕打扰你工作。递个毛巾。”
程深视线里的郁言,五官柔软温和,他的眼睛很大很亮,黑白分明,热气一蒸,本就深重的颜色更加浓郁。程深看着,恍然发觉这双总是欣欣然满载知足与温柔的眼睛里,不知何时添了点难以名状的情愫。
程深有些心虚的挪开眼,取下架上的毛巾给郁言擦身体。干燥的毛巾吸干水分,碰到腰上的青紫力道放的很轻。
“青的好厉害,疼不疼?”程深问。
郁言说:“还好,我吃了止疼药。”
程深心里堵的慌,烦躁的情绪来的突然,饭桌上不知所谓的争执被氤氲的水汽蒸发。他把毛巾盖在郁言头上,轻轻揉了揉:“待会帮你吹头发?”
郁言抬起乌洞洞被水泡过的眼睛,缓而慢的眨了两下,他和程深对视,米色的毛巾裹住脸部轮廓,像极了可口的奶油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