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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回来?”程深的声音很冷,像是不悦极了。也对,他本就不是什么很有耐心的人,从白天到黑夜的等了四个多小时,能不生气么。程深肝火烧的正旺,一句接一句的说:“我出差走了十五天,你就十五天不联系我,现在还问我为什么回来?我的房子,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咄咄逼人的语气让人有点堵心,郁言发现从自己进门到现在,那个男人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大概是真的不想看见他。

郁言累了,生怕程深下一句要说:“要走也是你走”,以他目前的状态恐怕应付不来。手摸到鞋柜上的塑料袋,外卖还热腾腾的,是郁言爱吃的麻辣鱼。他想了想,岔开话题问道:“等久了吧,饿吗?”

程深冷哼一声,被郁言明显的退让取悦。他捏了把高挺的鼻梁,像是要印证郁言之前的想法是错的,终于舍得转头看他:“这么多天冷战出了什么结果?”但这话的音还没落下,程深突然狠狠地皱起眉,高大的身躯“蹭”地一下站起来。

他个子很高,上学时候就是校篮球队的,在那个一米八都找不出几个的年代,这人靠着一米九的身高赚足了眼球。程深走到郁言身边,巨大的阴影压迫性的侵略过来:“胳膊怎么了?”

暖色的灯照的郁言脸色昏黄,清淡的眉眼此刻微垂着看着自己的手臂——

郁言右手手掌到肘弯打了一层厚厚的石膏,拿三角带挂在脖子上,沉重的,像是要把那截脆弱的细颈给折断了。

“没事,”郁言淡淡道:“下楼梯不小心,摔了一跤。”

程深看见鞋柜上放着三两个袋子,里头是冒着红油的外卖、蓝本病例、x光片还有几盒药。

“怎么能摔成这样!”

程深揽住郁言的肩膀,走到灯下,从上到下的打量,郁言的白t恤沾了灰,黑裤子也染了尘,下巴上还蹭了脏。

再大的火看到这副模样也不舍得发了,何况程深向来见不得郁言磕着碰着。他心疼,眼眶发红:“除了手还有别的地方伤着了吗?”

郁言淡色的唇抿起,默然盯着程深看了半天。暖光柔和,那人脸上慌张的神色一览无余。

心里一根滞涩许久的弦似乎轻轻拨动一下,郁言犹犹豫豫的收回视线,老实的掀起t恤,腰骨上盘桓了好大一块瘀青,他人很瘦,皮肤又白,盈盈一握的窄腰突兀的骨头,似是用厚重的水彩在宣纸上点缀了一幅压抑的画,看起来可怜极了。

郁言顿了顿,把脚从拖鞋里伸出来,语气里带着不甚明显的撒娇:“还有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