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酒店里。
刚睡下的太子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即将离开的赵凯凯吓了一跳,白天被肚皮弹回去的龙崽,竟然有如此矫健的身手?
果然,龙崽开始闹了:“鸣鸣呢?我要鸣鸣。”
真特么的,赵凯凯没脾气了,刚才闹着不想去的是你,现在一骨碌爬起来,要去的也是你。
“大哥,您别闹了成吗?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赵凯凯哄了半天,太子意识全然消失,龙崽这个小混蛋根本不听他的话。
赵凯凯快哭了,“我上辈子是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今生要遇见精神分裂的大哥。快让法律制裁我吧,别再让我受折磨了。”
龙崽闹着要飞出去找钟鸣,把闻声过来的凑热闹的六孙听得一个愣一个愣,“妈呀,这闹腾的功力,不愧是我六爷爷的爸爸。”
“你别添乱了。”赵凯凯头疼,只能哄龙崽,等钟鸣忙完了就带他去接人。
龙崽不知钟鸣的去向,只能闷嘟嘟地生气,觉也不睡了,强撑着眼皮,可怜巴巴地趴在钟鸣的枕头上等人。
赵凯凯不知想到什么,问道:“崽崽,你身上不疼了?”
龙崽懒得理他,只给他“我这么强壮,怎么会被小小的锻炼难倒”的眼神。赵凯凯看得直摇头,他大哥可真惨,敢情刚才恢复意识,是出来替龙崽承受苦难了吗?
嗐,工具龙罢了。
下了车,严所长急步走来,跟钟鸣交代刚才的事情。
严所长孵化的蛋不计其数,实在没见过胆子这么小的幼崽,明明脑袋冒出来了,离破壳还剩一步,竟然晕了回去。
钟鸣换上无菌服,走进孵化室,小雪豹还未醒,脑门上得绒毛粘着粘液,已经结块。严所长熟知幼崽破壳后的流程,可弟弟看见自己血压飙升,突然晕厥,他只能在外面检测。
雪豹幼崽比巴掌大一点,绒毛没有清洗吹干,黏糊糊地粘在头上,脑袋瓜显得更小,甚至能看到小尖下巴。
钟鸣走进,小雪豹闻到陌生的气味,脑袋本能地瑟缩,眼睛紧闭,吓得抖动。
“是我。”钟鸣半蹲下来,与蛋崽齐平,“别怕。”
这个味道有些熟悉,像蛋壳里闻见过,让他无比心安的气味。
小雪豹颤颤地睁开一道缝,见到是钟鸣后,眼睛慢慢睁大,尾巴羞涩地在蛋壳里摇了摇,不好意思地“叽”了声。
“还有力气吗?”钟鸣不能强行掰开蛋壳,只能抚平蛋崽的紧张感,“我在旁边陪你。”
小雪豹哼唧,舔了舔钟鸣的手指,努力挤出爪子,厚厚的小肉垫使劲向外掰开蛋壳,整张小脸因用力挤成一团。
他使出吃奶的劲儿,钟鸣以为终于能把蛋壳破开一道缝时,小雪豹忽然长舒一口气,完成巨大任务一样,终于把尾巴挤出来。
他欢喜地摇着尾巴,害羞地犹豫几下,肉爪爪捂住眼睛,尾巴摇晃着送到钟鸣面前。
小雪豹偷偷挪开一点爪爪,从缝隙里见到钟鸣惊喜的表情,“叽叽。”
尾巴很好摸,我最喜欢尾巴了,给你揉揉。
钟鸣笑得温柔,用温热的湿巾一点点把尾巴上的粘液擦干,又用暖风吹得蓬松。柔和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钟鸣rua了个痛快,拿起旁边的调制乳,喂到小雪豹的嘴边,“真厉害,再努努力,我们整只豹就能破壳了。”
钟鸣每天要变着法得夸龙崽威猛帅气,绿崽出生后,又要夸他美丽不可方物,如今这种话信手拈来,出口就是小作文。
刚出生的幼崽哪经过这种猛夸,激动得每块肉都在使劲,咬牙卯足劲,“啪”地一声,居然掰下来一块蛋壳。
吓得雪豹立马咬住尾巴。
钟鸣忍俊不禁,揉揉小雪豹的脑袋,不要钱地又夸了一串,直夸他“勇敢、有气魄、有胆量”,跟崽子毫不沾边。
外面的小助理听得一愣一愣,“看不出来钟先生还一套一套的,换谁挨夸不高兴呢?”
严所长沉思,默默记下这个知识点。
小雪豹鼓足劲,一鼓作气,两只肉垫撑在钟鸣的手心,后腿猛地扑腾,终于把自己从蛋壳里拔出来。他的后爪蹲在蛋壳边缘,蛋壳承受不住小雪豹的重量,摇摇欲坠时,幼崽瞄准钟鸣的方向,鼓起勇气,奋力一跃,扑倒钟鸣的怀里。
他扬起脑袋,心里的欢悦要溢出来,又不好意思自己刚才的举动,咬着尾巴埋起脑袋,软乎乎地“叽”了一声。
小家伙虽然胆小,可在蛋壳里没少吃,身上肉嘟嘟的,钟鸣捏了捏软软的肚皮,拿来湿巾给他擦干黏液,用吹干机把小崽子吹得蓬蓬松松。
小雪豹乖巧地坐着,热风一吹,把他身上的毛吹得东倒西歪,眼睛仍巴巴地望着钟鸣,满心满眼地相信眼前的人不会伤害自己。
钟鸣见他晃晃悠悠的,笑着伸手拖着他的小脑袋瓜,“再有一会儿就好,崽崽做得真棒。”
窗外的严所长看得老心甚痛,旁边的助理托腮趴在窗前,嘿嘿傻笑:“第一次见钟先生还以为他对人很生冷,没想到对崽崽这么温柔,说话也好温柔,呜呜呜我好可。”
“话这么多。”严所长说,“工作完成了吗?”
助理撇撇嘴:“所长,您这么严厉,崽崽会怕的。”
又小声补充道:“诺亚方舟的所长也会怕。”
见严所长的表情有所松动,助理再接再厉:“您得像钟先生学习,虽说你们长相都是生人勿进这一挂的,特别冷帅冷帅的。可钟先生对崽崽这么温柔,就很有反差萌。您也试试,多上网看看热梗学学嘛。”
严所长“嗯”了声,“我知道了。”
钟鸣用毛毯把崽子裹起来,只剩一个毛乎乎的脑袋,幼崽窝在钟鸣怀里,舒服得不用咬尾巴。助理见状,悄悄推门进去,感觉在钟先生身边,都如沐春风。
钟鸣听见声音,转过身,对着幼崽的温和转瞬消失,公事公办地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奶瓶,单手挡住又要缩起来的幼崽,礼貌地道谢。
助理迷惑地愣在原地,内心哭唧唧,为什么成年兽不能拥有幼崽的同等待遇?
这是兽族歧视!
严所长看不过眼,在外面喊了一声,把助理叫出去。
助理蔫了吧唧地出来,哭丧着脸道:“我什么要长大,我也想当一只幼崽。”
严所长在外面争分夺秒,学了半天网络热门词汇,还不知道如何灵活运用,正好抓住这个机会,拍拍助理的肩膀,干巴巴地安慰道:“别难过,早晚要成长的,加油吧,打工人。”
助理:???
孵化室内,钟鸣给雪豹吹完暖风,又喝下半瓶热乎乎的奶,小崽子昏昏欲睡,整只崽懒洋洋的。钟鸣怕他不消化,把崽抱起来想给他拍奶嗝。
雪豹身上肉嘟嘟的,钟鸣一抱,拉成长条条,两只爪子搭在钟鸣的肩膀上,懒懒地“叽”了声,舔了舔嘴角,闻着好闻的味道,趴着睡着了。
钟鸣笑着给他拍奶嗝,听见小豹子奶唧唧的打嗝,正要把崽子放到摇篮里,眼角的余光扫到只破了一个顶的蛋壳。
蛋壳对于某些幼崽来说,是一个非常温暖安全的场所,很多幼崽破壳后,会把蛋壳保留一段时间。家长会把蛋壳做成各式的物件,放到幼崽身边,让他汲取一些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