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平底的大沙船缓缓驶入金州湾港口,船上的皮肤黝黑的船老大高声叫道。这船老大并非九头鸟的人,而是一个登州船主,这段时间也算是在辽南发了笔财,他和人合伙承包下了一个小集市的物品收购权,忙活了大半个月,把那个有着几十家店铺数百户人的小镇子翻了个底朝天,能搬的都搬走了。
船老大算了算,自己这个月起码赚了有一千块银元,去除开支的净收益。赚了钱,脸上自然就满是笑容,前天他已经把剩下的一点东西全低价打包卖给了另一个小商人。不过他也没急着离开,而是开着船帮官军运送人员物资来金州。
这并非是强制任务,九头鸟也愿意给酬劳,不过船老大不在意那点钱,其实那价钱已经很合理了,但他并非靠跑船赚钱。他自愿替官军跑几天船,也算是对官军这次让他大赚一笔的回报了。
“满仓,来。”船老大向着船尾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后生招手。
“张哥,啥事。”
船老大笑着把刘满仓拉到一边,“满仓啊,这些天你天天帮我跑上跑下的,辛苦了。来,这是给你的工钱。收好了,然后上岸,那里会有官军安排的。”
刘满仓接过一个布钱袋,倒出来看了一眼,都是明晃晃的银元,这是大明的新钱,据说很受欢迎,一块银元值五钱银子,也不用称也不用量,还不用再鉴定成色。
“大哥,给多了,说好的两块银元的。你看这里,是十块。”
船东笑着推回了满仓递上来的银元,“没错,是给你的。当初你在岛上时,说闲着也是闲着,愿意给我干几天散工,我那时确实是说两块银元。可你小子跟我干这段时间,很难我胃口,做事实在,努力勤快肯干,是个好小伙。实话跟你说,我这回也赚了点银子。你呢,这马上要上岸过新日子了,以后肯定需要钱,拿着,别跟大哥客气。”
“大哥,要不我干脆跟着你做伙计好了,你人好。”
船东哈哈一笑,“跟我能有什么出息,我跟你说,这段时间我天天在这里跑,对这九头鸟也是满熟悉了,这些兵可不一样。他们在这金州筑城修堡,那是要长在这里守着的,金州以后变不了天了。而且你跟我干伙计,照规模那可得干多年的伙计,没个十年时间你也成不了大伙计。”
“可你上岸后不一样。”船东向他说道,“上岸后你可以帮忙去筑城或者挖壕,一月有两块银元不说,一天还有三顿饭管饱,另外还有帐篷住,发你们衣服鞋子。而且等这城池筑好壕沟挖完,你就能分一块自己的田,一丁五十亩。这可是能传家的田地啊。”
“这么多人哪能有这么多地可分?”满仓虽然年轻,但人很聪明。他家世代盖州人,一家都曾经是普通农夫,后来鞑子来了,他们一家都成了鞑子的包衣。再后来,大哥给鞑子看马,不小心让马摔断了腿,结果大哥被鞑子活活打死,父亲去求情,也被打死了。
母亲没两年也死了,妹子被鞑子主人强占,跳河死了。他成了独自一人,当他知道官军攻下了盖州后,刘满仓拿着铡刀把鞑子主人一家五口都杀了,然后逃了出来。后来他跟着到了岸边,因为一时船不够,等候的这段时间,他便跟着船东打了一阵子下手。
“金州田地不少,另外金州不够分,还能去台湾呢,据说那里到处都是荒地呢。再说了,等以后朝廷经营好了州,肯定还要把辽东夺回来的,到时还怕没地分?好好在金州呆着,说不定哪天还能进九头鸟军呢。就算不进军队,进他们的工坊也不错的。呆在金州,以后才有地分。你跟我走了,可是没分地资格了。”
“官军既然都把盖州复州打下来了,可为何又不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