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离开尼伯龙根,是第一步。
芬里厄因为种种原因的缘故,智慧并不如她。
芬里厄喊她姐姐,她一度以为自己就是姐姐。
虽然她并不明白姐姐是什么意思。
可她知道,芬里厄喊姐姐的时候,就是在叫她。
黑暗孤寂的日子很漫长,终于有一天,夏弥下定了决心。
她要走出这个尼伯龙根。
她离开的那天,芬里厄很不舍,姐姐,姐姐不停的叫。
可她终究是要离开的。
即便对陌生环境再如何恐惧,她也是要离开的。
那一天,她离开了京城地下铁的尼伯龙根,离开了地铁站。
那一年,是1992年春。
那一年,天空也像今年那样下着鹅毛般的大雪。
她走在空阔的街道上。
那时候的京城,还远不如现在这般繁华似锦。
天空飘着风雪,街上白茫茫的一片。
路上偶尔有几个行人裹着军大衣低头匆匆而行。
她就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形单影只。
她披着白色的单薄衣衫在风雪中独行,风雪打在她的身上,落在她的头上,把她的脸颊冻得通红。
两边是老旧的房屋,这些房屋在风雪中看起来摇摇欲坠,却是无比温馨的港湾。
再远处,则是逐渐叠起的高楼。
凡是入眼处,世间繁华,万家灯火,却无她容身之所。
她只能孤寂的立身于雪地之中,一时间,心里空落落的。
她立在雪地之中,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世界时,只感觉世界好大啊。
可世界也好冷啊。
她突然难过了起来。
她觉得尼伯龙根挺好的,黑是黑了点,起码还有个傻弟弟逗她开心。
而外面的世界,她什么也没有。
她就站在雪地中央,看着外面陌生的世界,泪水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只感觉心中很难过。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因为那时候,她还不懂这种难过,叫孤独。
泪水是热的。
可落到地面之前,在空气中就冷却。
那繁华的烟火,她连刹那都不曾拥有。
因为她是龙。
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
她只有一个傻哥哥。
“姐姐。”
风雪中,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雪已经把夏弥的头发染白。
可是听到这一声‘姐姐’,夏弥还是喜悦的回头,朝那声音看去。
她以为,对方是在叫她。
然而并不是的。
她心中刚刚升起的喜悦,很快就像大雪一样冷了下来。
她脸上的表情,也被风雪所凝固。
在她的目光里,老楼的门打开,一名男孩跟在女孩身后进了宅子。
宅子的门从里面关上,宅子里很快就亮起了灯火。
隐约间,有嬉笑声从宅子里传出,传进孤零零的人耳中。
原来,‘姐姐’是叫别人啊,夏弥心想。
后来,夏弥也终于知道,‘姐姐’是一种称呼,并不是名字。
她可以被人叫‘姐姐’,别人也可以。
原来,她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呢。
孤独到,连名字都不曾拥有。
她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
1992年的冬季,她一个人在大雪中流浪了好久。
如果有人留意,就会看到那一年的冬天,一个衣衫淡薄的女孩在大雪天里蹒跚前行,顶着风雪。
明明是如此幼小的一个孩子,可身上却透漏着浓浓的孤独和悲伤。
在人群之中,她总是那么容易被人忽略。
可她却又真实存在。
她很孤独,像个流浪的孤儿。
这样孤独的人,应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可她清澈的眼眸,对每样东西都充满着好奇。
她会趴在橱窗前,瞧着里面的灯火,橱窗上会倒映着她脏兮兮的模样。
在洋馆里,她会看着里面漂亮的洋娃娃。
她也会在蛋糕店,静静的看着师傅做蛋糕。
看得久了,好心的师傅就会给她切一块让她赶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