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煜呼吸一顿,紧盯着蓝曦臣含情的眸子。四下无声,温煜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渐渐加速,撞击胸膛的声音,像是要跳出来了。温煜并未回答,觉得胸口闷闷的,腿麻麻的,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蓝曦臣同样紧紧地盯着温煜,眼睛却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黯淡下去,直到最后快要压抑不住心中的苦涩准备闭上时,见温煜颤抖着手,一点点抬起来,抓住了他被寒风吹起来的抹额和几丝头发。
温煜不敢直接扯下,怕会扯到那几丝因为紧张被他一同握在掌心的发,只得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去将那几丝头发拿开。却突然被蓝曦臣抱起来,转了个圈儿。吓了温煜一跳,连忙松开抹额,双手扶住蓝曦臣的肩膀。
进了寒室后,屋中多出了一把之前不曾见过的古琴,玉徽冰弦上盖了层红白相间的丝衣。
蓝曦臣宝贝地将那琴抱起来,自己坐在床上,将琴放于腿上,轻褪下琴上的丝衣。手珍惜却又不容反抗地从琴的承露一路向下拂过,经过岳山、颈、肩直到琴腰。
接着右手拂、勾、打、历,左手泛起。琴音清脆悦耳,却也低沉柔和。撞音过后琴吟声久久不散。屋内,燃着的香拉出的淡灰色烟雾如层薄纱般隐去帐中景象,窗外不时传来几声鸟鸣,混着最后几缕夕阳和房中的琴音,煞是好听。
曲到中段,琴音和着蓝曦臣越发快的动作声声入心,略有些控制不住的灵力震倒了不远处桌上装酒的茶壶,水顺着桌子滴下来,正巧滴在琴上,琴弦发出一颤声,乐曲刚要转音,又被蓝曦臣引回了正调。
情到深处,弦软了,音也软了;但音软了,这曲中之意却愈加明了了。
蓝曦臣身随心动,低唤了声:“冉升。”仅仅两字,带着的却是让人软了心的情意。
所奏之曲虽非问灵,弦却轻颤着还以“蓝涣”二字,后又断断续续的变为低声吟奏的“曦臣哥哥”。
蓝曦臣嘴角挽着,眉眼弯着,轻叹了声:“我在。”
都说奏琴之人与琴心意相通方能奏出惊世之曲,如今这般配合默契,怎能说不是天意如此。
这曲子未曾在蓝家琴谱中有过记载。温煜后来曾问这曲子可曾有他人知,蓝曦臣答:“那是专门写给你,也只奏给你听的曲子。”
一曲终了,已不知过去多久,琴音都有些低哑了。红白色的丝衣同蓝白色的外袍缠在一起,乱成一团。屋内的香早已燃尽,窗外啼鸣的鸟儿也不知所踪。蓝家就寝的钟声不知多早之前就已敲过,蓝曦臣却仍旧醒着。他眼中带笑地轻轻用唇点在了琴额上,笑说:“你定是担得起‘绕梁之音’这名号的。”
温煜将带了层薄汗的头瞥向一边,后又猛地转回来,盯着蓝曦臣清明的眼睛狠狠地道:“蓝曦臣,你根本就没醉!”
是了,壶中的无论是闻着,还是滴在温煜口中尝起来的都是水。再看蓝曦臣那双含笑的眼,这人怎可能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