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纸仿似会说话般,荣昭温温软软的声音像是就回响在他的耳畔。
方影自记事以来,第一次落了泪。
可能是战争太苦,也可能是风沙太大,硕大的泪珠就那么滴落在薄薄的信纸上,洇湿了荣昭那笔清秀的小字。
后来得胜还朝,在上京城的路边,他看见了荣昭。
她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又一个地辨识着他,瞧见他后,冲他扬着手,在人群中就那么笑着哭了起来。
他被圣上封了个小官,也不知荣昭使了甚么法子,竟让南郡王府遣了媒人来说亲。
王妃欢天喜地的为他选宅子,定聘礼。
甚至还亲自塞给他几本册子,“你甚么也不懂,洞房花烛夜,千万别委屈了人家姑娘。”
“呃……”他去了那么多次花楼,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么。
方影撇了撇嘴,姑娘自打生了孩子,越来越操心了。
大婚后,他却渐渐懂得了姑娘所说得劳什子其中滋味。
两人睡一张塌,同被而眠,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再后来,新婚的劲头过了,他与荣昭过得便如同寻常夫妻般,他也觉得没甚么不好,归府时荣昭也总会迎上来,甜甜的喊他夫君,同他说些日常琐事。
他话少,却十分喜爱听她说话,嗓音软软糯糯的,好听。
他也总在出门时便期盼着回家,因为有人等。
荣昭喜练字、看些话本子,而他只会舞剑,也没甚么情趣。
直到秦王殿下笑话他,说夫妻若没共同喜好,话必然会越来越少,情分也就慢慢淡了。
方影这才恍然,朝岚青借了本兵书,回府认真学着写字,他虽认字,却从未练过,写得极丑。
只是练了几日他就练不下去了,越练越烦躁,倒还不如习剑来得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