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页

宫内当差的妹妹竟在她生产当夜抱回个活生生的男娃来换,他们夫妻两个多年没有孩子,好容易生下一个,还是个没气儿的,看着大哭的娃娃,便允了妹妹将孩子换了,想着日后再好生问一下这男娃的来历。

谁知妹妹刚走不久,那孩子便浑身金黄,吓坏了他们一家,第二日宫内又传来妹妹的死讯,夫妇两个隐约觉得这孩子与妹妹的死脱不了干系,生怕牵连到他们,不敢再留下这孩子。

将他丢了又心有不忍,刚好当家的要去外地行趟镖,便将那孩子带出了京城,寻了一户外地的人家拿去卖了,孩子活了下来,他们也补贴了些家用。”

“那嬷嬷一听,便记起了宫内的旧事,念及圣上始终没有亲子,心下悲悯,便将这消息同圣上说了去。”

蔚缜叹口气,“圣上听闻许还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在这世上,激动不已,虽则担忧这孩子也活不过三岁或是早已夭折,但仍存了一线希望,便立刻去寻到那丫鬟的家人,只是她的哥哥前些年已经过世,只留了寡嫂操持着家务,又从来不过问当家的差事,更不知那趟镖去了何处,只依稀记得有个州字。

“那家镖局也早已关了,当年一起送镖的人天南海北,不知去向,实在是无从查起。又没过几日,那丫鬟的家人,和送消息的那位老嬷嬷便都死了。

是以父亲派了很多暗卫去各处带「州」字的地界找寻打探,直到昨日,刀影才带回来消息。

说是在宿州打听到,十七年前,确有汇丰镖局往那里的一处瓷器行运了趟镖,为首的男人确然带了个孩子,说是路边捡的,想卖了换点银钱,向客栈的掌柜打听附近有没有哪户人家想买孩子,那掌柜不敢参与买卖孩子的勾当,便摆了摆手,喊他去别处问。”

林音正听得起劲,父亲却突然不再说了,林音扯扯父亲的衣袖,“可打探到卖到哪户人家了?”

“没查到,宿州闹着饥荒,许庆之因贪墨被下了狱,当地人心惶惶,乱做一团,打听消息实属不易,父亲被孙家盯着不敢妄动,近日,西边的匈奴蠢蠢欲动,你司伯伯不日便会率兵前往边境,孙家提议,父亲培植的暗卫军精强能干,圣上当立即召回,命以领头先锋,一同前往,震慑匈奴。”

“朝中可用的武将不多,圣上认为边境一事为重中之重,明知孙家不过是想干涉寻皇子一事,仍然允了。

命前往各州去打探的暗卫速回来复命,说会派些殿前司的人继续找寻,那些人父亲信不过,便推了。

思来想去,实在未找到合适的人选,好在方影和梵影由着上次你落水一事,父亲向圣上求了来,已不再属于暗卫军,归属于你。

但他们二人虽则功夫不错,却不够稳重,心思太浅。父亲想着你患了病,是最好的岀京理由,且心中颇有些计量,去办此事再合适不过。”

“为了引开视线,父亲打算明日便启程前往金州,金州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孙家定会以为那孩子在金州。

父亲离开后,再过段时日,你便带着方影他们二人,前往宿州的姨母家,父亲已经同你姨夫通过书信,打点好了。

父亲想要你去那边好生打听一下谁家在十七年前的三月前后诞下过或是买过一位浑身泛黄的男婴。”

林音应下,心里寻思着,这一世的一切都提前了,匈奴进攻也提前了。

只不过从武安侯率兵换成了司伯伯,邓先生那里并未传来甚么消息,且英国公是前朝老人,屡立战功,是被先帝赐过尚方宝剑,有丹书铁券的人,想来应当暂时是无事的。

?

林音回院子时已经有些晚了,刚好见方影守着,便道,“你明日去烟翠楼时,告诉花娘,近些日子我不在上京城,你也要随我同行,有何事先暂且等我回来再说,若不是甚么大事,邓先生自己抉择便好,总归别害着侯府,也别让沈策好过便是。

还有,让邓先生留意沈策,是否参与了匈奴之事。若发现有何端倪,事从紧急,定要去寻秦王殿下。”

方影很是兴奋,“我不用再去那楼里了?换成梵影去吗?”

“当然不……”林音拍了拍他,“他也要随行的,待回了京城,你再继续去。”

方影连问要去哪里的兴致都没了,怏怏地走了。

?

蔚缜第二日便启程走了,临行前好一番安慰妻子。

“你夫君这便要出远门,连行装都不给打点?女儿过几日才走,你这般早给她收拾做甚?”

叶榛将他推开,“我晓得你送姑娘出去是为了让她避避风头,回头再接回来,病便好了,如此顺理成章,也好为她议亲,只是宿州那地界儿闹着饥荒,你将姑娘送去,不是让她受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