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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辽上京城内的山岗上,一众朝廷重臣在大汗面前商议大事。

这座大殿显得十分陈旧,几任皇帝在此临朝,那些角落里洗不干净的污垢,恐怕就有凝固的血渍!

皇帝耶律贤已经十八岁了,可是身材依旧瘦弱,他的身体似乎一直都不太好。不过耶律贤坐在虎皮大椅子上,姿态已比初登基那会儿自然随意了许多,他右手拿着权杖,左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用手掌支撑着脑袋,眼睛看着下面的大臣,目光温和宽容,一副虚心纳谏的样子。

站得离皇位最近的萧思温道:“让北院府事范忠义先禀奏许国之事。”

范忠义站出来,神情激动,却又刻意压抑,毕竟是面对着大辽最高统治者奏事!他放弃了抱拳作揖,以手按胸,恭敬地向椅子上的人鞠躬。

“范府事说罢。”耶律贤的声音道。

大汗居然对他说话了!范忠义的声音有点发颤:“是,大汗。”

范忠义稍稍直起腰,用口音不正的契丹话道:“许国伪帝郭绍身中奇毒,无药可医,前后长达数月不视朝,其间一次上朝便当朝昏厥,性命危在旦夕。

郭绍有两个皇子,皆几岁孩童;皇后符氏监国。皇后乃河北大族符彦卿之女,符家虽有势,却止于河北,不能掣肘东京。许国主弱臣强之势已成。

观唐末之后,中原改朝换代五次,皆拥兵大将趁皇室衰微篡位,许国伪帝郭绍亦然。故郭绍惧之,以清除拥兵大将防患。

开国公李处耘被毒死,护国公罗延环被逼自杀,寿州守备郭进被部下杀掉邀功。宰相范质以下近万人受牵连,死者不计其数!”

范忠义说罢大势,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清除血洗远未结束,河东杨业、武州高彦俦、平州刘仁瞻,皆南人诸国降将,手握重兵,必在清除之列。

杨业、折德 乃姻亲,此二人是继李处耘、罗延环之后首要对付者。

折德 家眷在东京,旧部多被解散分散,手下平夏军皆‘卫军’,诸将士的家在国内,故难以起事,威胁较小。故郭绍欲先栽赃威逼折德 ,然后牵连杨业除掉!

七月下旬,郭绍同时召杨业、折德 进京。杨业路近,先到东京;折德 暂时未到,但因起事实力不足,许国朝廷不惧之。

当是时,折德 瞧出端倪,密告杨业,东京阴谋了一个大圈套!许州长史周端将获重罪,接着:把已经承认勾结周端的护国公罗延环置之死地;牵连栽赃折德 ,祸及折德 的姻亲杨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