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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昶大步走了进来。

花蕊夫人无奈道:“你看什么,难道我在家里还能藏人不成?跟你说了,我在换衣服!”

孟昶的脸红得像猪肝一样,恼羞和气愤全在脸上,他的情绪非常复杂。

花蕊夫人小声道:“京娘就在外面等着,咱们能不给她面子忤了她的意?然后和京娘生出龌蹉?”

孟昶咬牙踱了几步,花蕊夫人看了他一会儿,便赶着坐到梳妆台面前,对着铜镜整理头发佩戴首饰。不料这时孟昶的声音精锐哽咽起来:“当初我为蜀国皇帝时,待你如何,对你千依百顺!那些恩情夫人都忘了吗?”

花蕊夫人听到这里心里也是非常纠缠,但此时她仍然很烦躁,她生气起来也没好话:“你宠的可不止我一个!那么多女子,不也是排着队从你手里领‘买花钱’,任你挑选。”

孟昶道:“可我最宠的是你。”

花蕊夫人道:“我就不明白,如今咱们的处境,你何苦再纠缠这些事,现在你房里那些小娘,我瞧了一下有两个不是挺有姿色的。她们跟你时还是黄花闺女,哪里比我差了?”

孟昶哽咽道:“可我最舍不得的还是你……那郭绍也是后宫三千,根本没把夫人看在眼里,咱们不招惹他,他也不会拿我们怎样。除非,除非你自己也想倒贴上去!”

“阿郎怎么能如此说话!”花蕊夫人又羞又气,“好,你意思是我不要脸,不是好人,那也不值得你在意我!”

孟昶伤心道:“咱们现在也不缺衣不缺食,秦公府呆着有甚不好,何必进宫去?”

花蕊夫人道:“又不是我自己要进宫。阿郎也不想想,这里不是蜀国国都,是东京!”

孟昶又愤怒又伤心,咬牙道:“我就知道你不甘寂寞,是不是嫌秦国公府太无趣了?”

花蕊夫人叹了一口气,皱眉看着铜镜气呼呼地不吭声。

孟昶越说越有理:“你心都不在了,就是想攀高枝……”

孟昶越是说她的不是,花蕊夫人心里越气,浑身的烦躁,就好像掉进了泥坑里,到处都不干净。但是她又没法让自己摆脱,因为内心里明白,孟昶确实对她有恩。若非孟昶,她还在最底层风月场合里翻不了身。

花蕊夫人一脸苍白颓丧道:“阿郎清醒镇定一点,你是秦国公,只要稳妥经营仍有立足之地。京娘记着我的旧恩,当今皇帝也与我有点交情,这不是坏事。你还不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