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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边的几案上错落有致地摆着三盆盆景,室内乍现生机。符金盏在金祥殿理政时,摆了一些鸢尾,后来听宦官曹泰说郭绍回来并没有叫人撤走,因此她在这个地方也布置了植物。

就在这时便有官宦长声幺幺地唱道:“皇帝驾到!”

郭绍很快出现在了门口,符金盏隐约感觉到这里的气息都顿时一变。不仅是因为郭绍长得高壮、是这里唯一的须眉,更有他投足之间的感觉,与宦官和妇人们全然不同。

郭绍的动作完全不拖泥带水。他的步伐沉稳、表情温和,但眼睛里仿佛燃着某种火焰,如同一碗烈酒,立刻冲散了这里妇人聚集软绵绵的气息。

二人当众客气地见礼,到一张圆桌旁边的腰圆凳上落座。

符金盏在不经意间,不由得用手指从自己的脸颊上向耳鬓抚摸了一下,很注意自己的容貌。她心里的感受已与平时全然不同,很奇怪,见到郭绍什么也没做,但与某个她感兴趣的人在一起,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会陷入更激动的情绪里。

符金盏的目光闪烁,没有一直盯着郭绍看,只是时不时不经意瞅他一眼。旁边还有别人,一些机灵的人从人的眼神里就能确定很多事。

这是郭绍对着穆尚宫挥了挥手,一旁的宫女便急忙退出了殿室。

符金盏这才细致地打量着郭绍的脸。

郭绍轻声道:“大事已差不多能确定了。”

符金盏听到他的声音十分坚定,已知道郭绍说的大事是北伐。其实内侍省监曹泰是符金盏的心腹,会经常性地把朝政的事告诉符金盏,她想不知道都难;但她不想和郭绍提这种事,军国大事还得让他扛着。

辽国数十年来声威很盛,晋朝甚至自认儿皇帝,至少中原人都认可辽国是强国。符金盏本来还想劝郭绍不能心急,但一时间她又不想说了。

她爱看郭绍雄心勃勃的样子,她不喜欢男子暮气沉沉。

符金盏已经受够了无所依靠,什么都靠自己费尽心血、还要担惊受怕的日子。她不希望自己多年提拔培养的男人,变得消沉颓废。

因为她从来不想做武则天,女子就应该去获取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有悲哀的妇人才会只追求权力财富。符金盏精通文书,有理政之才,前朝就是皇后,也有名气声威,她却不愿意借势去争取外廷权力。

她洞察诸须眉丈夫,有时觉得男子活的就是一口心气。没有了那口气,他们就会放纵懒散,甚至最后连脸面尊严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