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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文官又叫两个传令兵各自复述了一遍军令,也不用书写,径直就叫他们渡河去了。

……郭绍捣鼓出“传令兵系统”的简化版后,得到王朴的大力称赞,从枢密院很快就推广到了几乎整个禁军;这法子在此时战争模式下也比较严密、漏洞不大,最主要是简单方便,迅速得到了武将们的认可接受。

传令兵都是各级武将送上来的亲兵,彼此之间认识,不容易被敌军故意误传军令,而且传令兵系统的人员时不时要调换;免去了不稳定的中间环节,方法简洁效率。

常规命令直接就口授了,重要军令需要书面用印和备档。枢密院派遣的文官来管理书面军令的备档,以独立编号的方法做成卷宗,方便以后有真凭实据追究武将的责任。

然后这套系统又被郭绍设计出了层次性。郭绍的战略级中军行辕里,有李处耘、韩通、罗彦环、高彦俦等主镇一方的大将派遣的亲兵,郭绍只需要对这些大将传令意图,就可以控制整个战役;而李处耘这等级别的大将身边,又有副将、军、指挥级的传令兵,从而从战术上控制战场;军都都指挥也有都头一级的体系,更加细化战术的运用。

现在周军的指挥体系里,哪怕有几十万人,郭绍也可以间接地掌控都一级的单位动向。

……李处耘身边这个文官,就是“江南前营军府”里的人,主要过来协助李处耘确认中军军令、管理书面备档;当然暗地里也对大将的执行程度起到监控作用。那文官原来是枢密院的小官,最近才加入到临时组建的军府。

李处耘见文官返身过来,便问道:“当涂城的守将叫什么来着?”

文官脱口便道:“主将是杨收,监军是孙震。”

“这两人都是草包。”李处耘毫不客气道,“如果我是杨收,就把兵力事先隐藏在可能渡河的地方,等敌军刚渡过河,以有备击无备,以攻代守。

杨收想不到这个法子也就罢了,他居然这样把人马挤在一起,等到我们渡河时才临时仓促四处补漏……难道预见到我军肯定会从多处渡河很难吗?”

文官拜道:“若是南唐军都用贤人,李公如何敢长驱直入至此地?”

李处耘听罢捋着自己的又黑又浓的大胡子,忍不住笑了:“我观当涂城工事,本来没想攻此城,如今看来,既然敌将如此草包,倒真可以试一试。”

这时对岸增援过来南唐军步卒在很远的地方就开始整顿队列,组成一个个方阵,向这边逼近。李处耘不再理会,赶着去了临江的西边,乘船渡过了姑溪河。长江上的水军调来船只,正在姑溪河上搭建浮桥,这条河有一些地方河面狭窄,拿船只来架设一道简陋的浮桥要不了太久。

东边战场上的张令铎接到了李处耘的军令,一般武将都不敢抗拒这种意识明确的命令,已经收兵朝李处耘这边来了。

“河岸的步兵作战部署好了?”李处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