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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劝说孟昶:“别贪小利,有的事开了头,就收不住脚。你占了便宜,不给人办事,就扯不清关系!”

王祯富干笑了一下,脸色难看道:“也好,也好。”他又转头对孟昶说道:“既然夫人不领情,下官不好强求。以往待秦国公无礼,想宴请秦国公出去吃顿饭,就当作赔礼道歉。这个不算扯不清关系吧?”

孟昶没有马上拒绝的意思,王祯富立刻又说道:“秦国公被软禁在这里,成天都出不去,就当是出门散散心便是了。”

花蕊夫人将孟昶已经动心了,拉下脸道:“阿郎,你忘记王昭远了吗,还被这些人蒙骗得不够!”

孟昶道:“他能蒙骗我什么?现在我什么都没有。”

王祯富急忙道:“秦国公说得是,下官图不了您的钱、更图不了您的爵位,不过就是有心结交。您想想,下官在东京官场也是轻车熟路,指不定什么事能给秦国公行个方便,路子宽了才好走嘛。”

之前王祯富自己抽自己给孟昶出气,现在态度又如此恭敬,孟昶已不再生气。他当即转头看向花蕊夫人:“成天在这院子里,要啥没啥,闷死我了!不出去透透气,憋得难受……你倒是说说,王知事请吃饭,有啥不能去的?”

花蕊夫人倒被他问住了,连她也不知究竟有什么弊处,只是直觉王知事此人不能结交而已。她也不是胡搅蛮缠的妇人,当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退一步说道:“阿郎先换身衣服再出门吧。”

花蕊夫人打算先稳住他,私下里再劝一下。

不料孟昶低头看了看身上:“就这身挺好的,王知事,咱们走!”

花蕊夫人追到门口,叮嘱了一番,叫他凡事多想想。没法子,只好目送孟昶出门;花蕊夫本来就管不住孟昶,以前在蜀国时他干了很多荒唐事也从来没劝住过。

她无趣地回到卧房里消磨时间,一会儿摆弄着仅剩的几件首饰,一会儿又对着铜镜细瞧脸上的瘀伤。难怪孟昶一有了机会就忍不住,这里的日子确实很乏味。

若只是乏味,还能静下心忍耐。最主要是静不下心,因为她觉得不安生……总是有种直觉,平淡日子积累经营的一切,像地基不牢靠的房子一样、随时可能崩塌,谁能不浮躁?

熬到了酉时,远远的钟鼓之声传来,虽然在这边听起来不响亮,但花蕊夫人觉得那城楼上的钟鼓之声能传遍整个东京城。在这里听到的,应该是内城东边的望春门城楼上敲响的声音,因为秦国公府在内城东部,离皇城不远;望春门离这个位置最近。

晚饭很准时,魏忠来请花蕊夫人吃晚饭了。只有一叠蒸熟的鱼干、一盘炒莴笋杆片、一碗莴笋叶子清汤,没有油,盐很少,蜀国常用的辣子(茱萸)等调料也一概没有;魏忠和那个宫女的厨艺也完全不行,可以说寡淡无味的菜……没有材料,花蕊夫人也完全没有心情下厨。不过好在主食是米饭,花蕊夫人吃惯了米饭,对北方的面食饼类吃不习惯,除非是小吃。

她端起碗只吃饭,小口小口咀嚼着米饭。这米好像是老仓库的存活,米粒还没花蕊夫人洁白的贝齿白,黑乎乎的有股子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