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急忙摇头:“还有一些的。夫人使不得,这东西换成钱,到手之后不知能剩几个。还是留着罢。”
花蕊夫人一把塞进魏忠手里:“我拿着也没用,能换几个是几个。”
孟昶站了起来,背着手在饭桌前走来走去,一会儿就气喘吁吁,扶着桌面道:“周朝廷面子做得光生,什么秦国公,狗屁!老子和囚徒有何区别?”
“阿郎稍安勿躁,别叫人听见了。”花蕊夫人拿手指了指门外,轻声道,“您曾是蜀国主,蜀国千万子民之主,朝廷自然会有戒心。熬一阵,等他们认为阿郎没有威胁,等蜀地已安定,朝廷自然就没必要浪费人手看管,日子就能慢慢过好了。”
她想了想说道:“我听说有不少蜀国文武被朝廷重新起用,这些人都曾受过阿郎的恩惠;您又是皇室名正言顺封赐的秦国公,今后的俸禄、诸事还能找不到人帮忙么?阿郎稍微忍耐一下,今后要个锦衣玉食的富足日子还是不难的……比那些生来就贫贱的人容易多了。”
她拉孟昶坐下:“再吃些饭,养好身子。或许过一阵清心寡欲粗茶淡饭的日子,阿郎被那些方士弄垮的身子能养好了。”
“你放心,这种苦日子很快就会到头。”孟昶忽然脸上微微有点兴奋,“你说得对,我还有不少臣子。”
花蕊夫人观察他的情绪,直觉有点不对劲,寻思了一会儿,忽然问:“李德哪去了?”
“我叫他办事去了。”孟昶哼哼道。
花蕊夫人急忙追问道:“阿郎要办什么事?”
孟昶神秘地低声道:“高彦俦和侯茂重新掌大蜀禁军兵权,我派人与他联络,以图大事!”
花蕊夫人顿时花容失色,脸上立刻变白,筷子也从手中掉落,“哐”地一声落在饭碗上,跳到了地上。她拽住孟昶的袖子,眼泪在眼眶里闪烁,已然泣不成声,“阿郎……你为何不能好好过日子?为何要做那等事……”
“好好过什么样的日子?”孟昶瞪眼盯着花蕊夫人,“战战兢兢活得猪狗不如!说不定哪天又送来毒酒,倒成了好日子?”
花蕊夫人哭了一会儿,便掏出手帕擦干眼泪,低着头对孟昶相对,已无言语,气氛变得冷冰冰的了。周围只剩下魏忠和仅剩的一个侍女收碗碰撞的叮当轻响。
其实就算现在落魄了,她觉得也还可以,身边还有奴仆干活侍候着。乡村里一些在当地很有点家产的小财主小地主也没有奴婢服侍。所以就算从养尊处优的皇妃变成现在这样、花蕊夫人还能忍受;但心里就是不安生,从来没安生过……以前大蜀国还有大片的地盘和很多军队,那种担忧很隐约;而现在威胁逐渐放大,花蕊夫人总算醒悟了,她觉得孟昶这个人根本就靠不住!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时不时干点事很不可靠。或许是因为长期沉迷酒色方术造成的,也许是(蜀)高祖留下的基业大,禁得起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