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宪温柔地用削葱般的手指放在他的脸庞上,拇指不经意地抚摸他的嘴唇,脸上顿时发烫。但她不敢说,和李煜夫妻两年,她还是比较了解李煜的……他虽然是个文人,心气儿却挺高,不可能做那种低三下四的羞事。周宪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他羞愤的唾骂:淫妇!我没想到你是那样的人,我真是瞎了眼!
“就是别的办法,不止一种。”周宪声音发颤、闪烁其词,涨红着脸吐气如兰,幸好光线很黑。在黑暗中仿佛看到了那古铜色的脸,挺拔的鼻梁,感觉到那蜇手的粗糙的胡须。
好在李煜没有发火,沉吟道:“世间确实有不少淫具,宫中也有,有的用珠宝玉器精雕细琢、确是十分稀罕……但娥皇不是厌恶这等下作的事吗?”
“我当然厌恶,感到想吐!”周宪慌张道,“我……我只是听夫君患得患失,提醒你,妇人需要的不一定是那件脏东西,夫君完全不用担忧的。子嗣也可以从兄弟家抱养一个,我会待之如亲生……周朝太祖也没儿子存活,养子还与他毫无血脉关系,他都不计较;你兄弟的儿子,收为养子,到底还是还是李家的人。”
李煜听罢稍安,忽然又问道:“你今天进宫,是不是已经背着我委身于郭绍了!?”
“夫君……”周宪被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得睡意全无。
李煜道:“我之前看你就很奇怪,你的脸为何疲惫、疲惫却又更滑腻红润?气味也有点怪。但因我没找到真凭实据,所以不敢断定。刚才一番试探,更有此推测。你已经失身,才觉得无必要再与郭绍见面了……”
周宪心惊胆战,忙摇头道:“我没有瞒着夫君,都是你胡思乱想!真的没有,没有。”
李煜沉默不语。
周宪又颤声道:“要不我听夫君的……”李煜冷冷道:“万一郭绍要强留你怎么办?”周宪无奈道:“我会以死相逼,还会以两国结好等善加劝说。”
李煜顿时叹了一口气,缓下语气道:“娥皇,刚才是我不对……我是一时想不到出路才信口胡说,实在忧惧交加。我其实……非常在意你,你比所有人都重要。”
“夫君,我相信你的。”周宪哽咽道,“你我夫妇不是一天两天,你怎么对我、什么心,我还不知道么?”
……
次日是个秋高气爽的晴天。
郭绍在虎捷军左厢两营各走了一趟,并不去侍卫司衙署,而是去枢密院找魏仁溥帮忙,提调一些禁军名册卷宗阅读。一般武将是没有这等权限的,但郭绍并不守规矩。他不仅看卷宗,还拿着本子做笔记。王朴时不时不动声色地过来瞧他在写什么,但并没有制止。
及至酉时,郭绍才静悄悄地离开了枢密院,在东华门转了一圈,带着随从离开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