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绍炯炯有神的目光逐渐暗淡,点点头,说道:“几天前的晚上,在李府上对你说过的。等待不再会太久。”
李氏道:“没关系,反正那么久都等了,无所谓多等一阵。”
郭绍寻思了一番,家里的钱都被自己拿出来分给伤亡的将士家眷了(包括乔亢部下在西华门伤亡的禁军守军)……包括符二妹嫁妆里的一箱金银,现在他再次破产。他拍了拍大腿,便道:“那再等一阵子,正好现在东京也不是很安稳。时机恰当了,我去李府下聘。”
他又认真道:“虽然我只能给你个妾的名分,但我不会让你某一天回首往事,后悔这辈子遇错了人。”
“郭将军……”李氏一阵感动,犹豫着主动伸手握住他粗糙的手掌。
她欲言又止,猛然抬起头,又渐渐垂下头,如此折腾了一会儿,她才小声说道:“其实现在也可以,要不我随郭将军回府罢……”说罢急忙转过身去,耳根都红了。
郭绍正要回答,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他只好把话咽了回去,警觉地急忙挑开车帘看外面的光景。只见宦官曹泰等人骑着马跟了上来。
“宫里会出什么事?”郭绍沉吟道,转头对李娘子道,“等我,我不能毫无准备,简陋地应付你……这个宦官是太后的心腹,他急急忙忙找我,是有大事。我一会儿叫我三弟带侍卫送你回家。”
第二百五十六章 努力克制中
“真傻……”符金盏喃喃道。
抛下了外面的国丧诸事、军政大事,以及自从先帝病重后积压的一大堆亟待处理的奏疏,她回到了后殿。
前阵子情绪紧张、诸事劳心,她没太注意。今天郭绍忽然没来参加极其重要的“拥护”朝会,符金盏终于醒悟过来了:几天和郭绍一起去见病重的柴荣,她生气之下说的气话……或许没气到柴荣,反而气到了郭绍。自己怎能把他和趁人之危的卑贱马夫相提并论?
她本是个心思很细的人,猛然想到了那茬,琢磨了一下很快就明白其中的缘故。
“咚咚咚……”大殿灵堂上的木鱼声传来,以及和尚们如唱诵一般的经文。时不时还有一阵阵大哭,那是轮流守灵的后妃和大臣们在哭丧,听起来很伤心。但尴尬的是伤心也要很规矩,不能哭的万万不能出声;该哭的时候才能放声大哭、不哭还不行。
她听着那叫人烦躁的声音,越来越心急,内疚在心里慢慢酝酿。
“先帝对于我、和李崇训(前夫)又有多少区别;为什么他那样对待我,我却能宽容他?但是……”符金盏小声地自言自语,“但是我为何偏偏对绍哥儿一句感谢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