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很小一块,痊愈后外面的硬痂也掉落了、颜色很浅,但她的额头实在太光滑白净,有点稍许瑕疵就十分明显。符氏伸手轻轻揉了一下,手指感觉到伤口愈合处有点硬。
她心里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又气又心疼。对貌美的女子来说,脸是仅次于性命的重要之处,毁她的容比杀她两刀还严重!虽然嘴上不说,但符氏显然是很计较这件事的。皇帝把在她脸上弄出这么一块疤,连一点歉意都没有,还骂“贱货”?她心里的恨意渐渐发酵,把几年前刚出嫁时的感恩和好感已经消磨得没剩一点了。
符氏心道:无非就是以为我出嫁过,不是完璧之身。
那一片无用的肉倒比一个女子的性命、品行、整个人还重要了?符氏在符家和河中府又不是没听说过,有的卑贱的奴婢在出嫁之前,悄悄的全身都被玩弄过了,就差没侍寝而已,那也是完璧之身……难道那样的奴婢,比名正言顺出嫁过的妇人更干净了不成?
符氏根本没侍寝过任何人,连手指头也几乎没被人碰过。但是她现在对男子的那种奇怪心思非常反感和痛恨,根本不问青红皂白,是把女人当玩物和占有物的表现。妇人就不是人了?
她压抑住心里的怒火。低头找到了准备好的颜料纸,拿手指轻轻拈起来贴在自己伤疤上。然后拿起一枝毛笔轻轻扫动那张黄色的纸,让它在额头上压均匀了。
等一会儿,她把花黄撕下来,便在镜子里看到光滑雪白的额头上出现了一朵黄色的梅花形状。看起来不太习惯,但似乎并不难看,倒让她简洁的装扮多了几分妩媚……而且那疤痕也看不出来了,除非离得近仔细瞧。
符氏在镜子里瞧了半天,稍稍满意,把刚才的恼火和低落心情抛诸脑外。她其实骨子里和二妹是一个性子的人,比较乐观。要是不乐观、不会自己想开,估计早就成天焦头烂额了,而不会现在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她弯弯的眼睛终于又渐渐露出了一点笑意。
就在这时,宦官曹泰入内,径直招呼寝宫里的宫女退下。那些宫女见皇后没有言语,便听从曹泰的话小步退出了殿门。这时曹泰才躬身说道:“枢密院调侍卫司虎捷军左厢到河北祁州、九月前出京,侍卫司马步都虞候郭绍任主将。皇后娘娘的妹妹派人到宫门来,传了个信,她想回大名府住一阵子,向皇后娘娘道别。”
符氏微微一怔,便很快理顺了这些事的关系。
她只说道:“我知道了。”
曹泰适时便道:“那……奴家告退?”
符氏又说道:“你安排一下,我要出宫去符家宅院,上次见二妹那里;派人召见二妹,我为她践行,也想叮嘱她几句,向我爹带几句问候的话。”
“要一并召见郭绍么?”曹泰不动声色问道。
符氏有点犹豫。上次自己被弄了一道伤口的场面她难以忘记,连带那次发生的其它不相干的事也印象深刻;皇帝见面就知道她去了哪里、见了谁。
她的胆子再大,想起来也有点后怕,当下便道:“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