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绍乃禁军大将,又是以亲手阵仗北汉猛将闻名,董遵训自然以为他武艺高强,这么说不过是谦虚。郭绍当下也无法解释:你以为人人都是武将世家出身,从小弓马骑射样样不缺么?就算家境有点殷实,练马术也不容易,养马和场地都是一大笔耗费。
董遵训请郭绍到马厩,说道:“舅舅随意挑一匹马,咱们去上场去切磋切磋。”
郭绍不便过多推迟,心里也想多练练骑射之法,正好今天也有空。他在马厩旁看了一番,只见里面养着七八匹好马……只有一匹例外,相比其它良马,它长得低矮、一身褐毛也毛糙,正在那里慢吞吞地嚼着草。
“蒙古马?”郭绍脱口道。
董遵训道:“蒙古马?这匹矮马是达靼马,和契丹马也是一个品种,是室韦那地方土生土长的马种;和西域各种马比起来,达靼马有点矮小,跑得也没那么快。但马不可貌相,这等马也不可小视,它有特别的好处,皮糙肉厚的吃得差还耐寒热,耐力很好;据说在达靼草原上,这马秋季吃些草籽养膘,不吃粮就能骑着打仗。”
郭绍听罢随口道:“耐操的好,打仗就得耐操……”忽然见高夫人一脸羞臊避过脸去,他顿时觉得有妇人在说脏话不太好。他便改口道:“骑兵太贵,好养的马能减轻后勤负担。”
“正是如此。”董遵训道。
郭绍最是留意那达靼马,觉得和后世见过的蒙古马不太一样……据说后来的蒙古马种已经退化了,不如起初的马种那么强悍。总之就是这种蒙古马,把后来元朝的骑兵从亚洲驮到欧洲,纵横几万里洗劫世界;那蒙古人再强悍,若非有这等马支持其长途作战,没有运输投送手段的年代也是做不成那种震惊世界的大业的。
他当下不挑那些高头漂亮的名马,就要骑这匹嚼草的灰不拉几的破马。
二人便策马上了蹴鞠场,郭绍取了弓箭,看准一个箭靶子,一面侧奔过去,一面张弓搭箭,“啪”地一声弦响,果然不出意外地箭矢脱靶了。
董遵训顿时愕然,说道:“郭舅真没有谦虚啊,您骑射的姿势不对。”
郭绍也不逞强,便道:“以前我在小底军步营,光是射箭倒是练得很熟,骑马射箭就完全摸不着门道。你何不教教我?”
董遵训听罢,沉吟道:“舅舅既然精通射箭,骑射倒是不难,只要找对姿势多加熟练,便和平地射箭没什么区别了……不过姿势得先拿准了,看小子的。”
“驾!”董遵训踢马而奔,从一道箭靶前面横冲而过,在二三十步之遥,立刻伸展上身坐直了身体,手臂从容、很有节奏地拉弓,只见那箭矢“嗖”地一声斜斜地飞去,像是在飘一般,却是如长了眼立刻就命中了靶心。
郭绍见状大赞:“好!射得好!”
他当下就有了向往之心,不仅是急迫想学那武艺,现在郭绍已很少亲自上阵冲杀,武艺高低也就那样,战阵上大不了自己不上叫部将上……但作为一个武将,把带兵上阵作为事业的人,见到更高超的技术是本能地想学。最主要董遵训那骑马射箭优雅而有力量的姿态把郭绍给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