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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汉子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又气又恼地冷哼道:“奸夫来了?”

有种!也可能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危险。郭绍二话不说,“呼”地一棍就照头扫了过去,那汉子本能地放开手抬起胳膊护自己的脑袋。“啪!”一声巨响,隐约有骨头破裂的声音,木柴直接断成两截,嘶声裂肺般的惨叫顿时响彻整条巷子。

“郭郎……”玉莲也吓住了,脸色唰一下白得毫无血色,肩膀都在发抖。

郭绍不作理会,扔掉半截棍子上前一步,抓起那汉子的衣领,“哗”地一声把一块灰布给撕了下来。他径直丢掉破布,铁钳一样的手抓住那汉子受伤的胳膊,硬生生将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被人拽住刚刚受伤可能骨折的手臂,汉子哭爹喊娘的叫声惨不忍闻。

郭绍把起码有百多斤重的汉子拧小鸡一样拧着大步出门,向外面一扔,汉子便连滚带爬地摔进了散发着恶臭的阴沟里,挣扎着爬不起来。

“快住手,要出人命了!”玉莲跟了出来,声音在颤抖。

郭绍一身肃杀之气,脸色铁青,这样立了一会儿才冷冷说道:“我已升作百人都头,上头王指挥知道驸马都尉张永德与我有关系。”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冰冷的没有多少感情,听起来却莫名可怕。他不是在炫耀,也不是想狗仗人势……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东京两县的官府绝对不敢擅自处置一个禁军都头,禁军的指挥使王德功碍于张永德的脸面也不会真把郭都头怎样。那杨彪无缘无故打残了人,没人替他说话也不过是降职而已。

陈家汉子还没晕过去,一边哭叫,一边畏惧地看着郭绍。一时半会儿,两个受了惊吓的男女似乎都没回味过来郭绍究竟在说什么。

郭绍缓缓伸手摸到了佩戴在腰上的障刀,“丝……”金属摩擦在刀鞘上寒冷的细响。

“你、你要做什么?”玉莲忙抓住了郭绍的手腕,瞪圆了惊惧的眼睛。郭绍的声音:“我帮你挖了伤口的脓疮。”

……

刀面反射着从巷子外面透进来的最后一丝余光、缓缓地抬起,整个动作仿佛分外漫长。玉莲本可以多尽一点力,阻止郭绍,比如上前拉住郭绍的手臂;但她没那么做,甚至最后的时刻她连劝都不劝了,看起来好像是被吓呆在那里,只是看着整个过程。

钢刀的轨迹并不急躁,却毫不迟疑。听到一声惨叫,血就溅到了旁边的土墙上,陈家汉子的头重重地落在阴沟里的石头上,一股血污染红了沟里的杂物和污水。

随着刀锋破开血肉的令人胆寒的沉闷响声,以及被血雾染红的空气,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被杀死在污秽之中,玉莲心里一时间十分难受,觉得他非常可怜。其实她从来没有真正恨过这个男人,哪怕他经常打骂她,她内心里也只有可怜中带着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