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诧,像是完全没有料到,原来他想了那么多。
面前这人活了近二十年,从小没有过父亲的赏识,九岁孤身离家。被所有人称作病秧子,称作懦夫。
他任凭这些难听的称呼在京城游走了十年,任凭他们说。
曾经楚若钰也是这么想的,她也觉得他就是个不中用的人。即便是后来功成名就,也是个心狠手辣的。
却从未考虑过,原来他一直都是心怀大计,思虑周全。
她甚至有些愧疚,前世时她无声无息就逃婚了他,将他这个不争不抢的人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不敢想象,「被小庶女逃婚」这个难听的称号安放在他头上,他会有多么难受,那时候,他是怎么过来的。
如今看着这张她曾厌恨的面孔,厌恨他前世的时候多么心机深重害死了她。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像是在愧疚与冷漠之间相互撕扯。
这一辈子,她到底想求什么?
是想安稳待在他身边,安稳过日子,完全忘记他前世对她的暗害?
还是想让她那个真正害死她的青梅竹马不好过?还是想让那个亲手递给她毒酒的妹妹不好过?
到现在她自己也难以看清了,到底是这些将来一定该死的人不好过,还是她这个明知道他们该死,却什么也不能做的人不好过……
她正想着,只见那盒子盖了起来,推到了自己面前,君淮认真地看着她。
“往后,一定是免不了大事小事的。如果这几张地契都管不了,还有什么是能做到的。夫人将家里处理的井井有条,这点小事,夫人一定能得心应手。”
楚若钰眼神松懈了下来,眼睛微微弯做一个弧度,“好,既然夫君相信,那妾身就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