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谁都变了,也包括……曾经傻傻的云舟。
云舟轻柔地将孙云娘扶着坐在第一个宫阶上,从这儿可以俯视整个殿前皇庭,甚至还可以远眺皇城外的千万人家。
孙云娘牵住她的手,握在手中,云舟的掌心很暖,却怎么都捂不暖孙云娘冰凉的手。
“我曾……想过……若我有孩子……我定会……定会教她画画……”
云舟含泪笑道:“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孩子,你可以教我。”
孙云娘笑了,她幽幽道:“可不可以……代她……唤我一声……娘?”眸光黯淡,她憧憬地看着云舟的脸,生怕她会拒绝,“可……好?”
“娘……”云舟的声音才出来,她已忍不住眼泪,簌簌流下。
孙云娘笑得灿烂,眉眼与云舟平日笑起来的模样,足有七分相似。
“我的……女儿……也该……与你一般大……”她虚弱地继续说着,“若有……一日……你寻到……寻到你的亲娘……别……恨她……天下……天下没有哪个……娘……舍得不要……自己的……孩子……”
“嗯……”云舟接连抽泣了好几声,她才能讲出话来。
孙云娘如释重负地又笑了,她吃力地抬手拭去云舟颊边的眼泪,“画笔……从心……炫技……无用……自……自然……才是……才是真笔法……”
云舟哽咽猛点头,手掌覆上孙云娘的手,轻蹭她的指腹与掌心。
指腹上的茧子很硬,云舟知道,那是多年潜心画画留下的痕迹。
孙云娘笑意更浓了些,“再……再唤我一声……好不好?”
“娘……”云舟再唤,只觉袖袍似是被什么湿润了,她下意识地看向扶着孙云娘背心的手臂——大红色的官袍衣袖被什么染得更加血红,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不!拂……拂儿!你快来……”云舟慌乱大呼,可话都没说完,孙云娘抚在她颊上的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