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儿有个秘密,本来算不上什么要紧事,可如今这个秘密已足以成为伤你的利刃,若是我的小满活不得,我也会让你们活不安宁。”
原来他说的秘密,是这个。
年宛娘恍然,即便是笃定了这起居注是真,可这件事她还是不信。
孙云娘年少骄傲,小小年纪的画技便远超了绘芳苑那些老头。她那样骄傲的人,既然喜欢了萧别,就不会与陛下做这样的事。若真是天子用了强,以孙云娘的性子,大抵会当即咬舌自尽。
所谓帝幸,只要与天子睡一起,管事内侍便会备注。
拉上了床幔,是真幸了,还是演戏,只有先帝与孙云娘知道。
“南烟,我的徒儿可不是遇事就丢了分寸的蠢货。”年宛娘说完,便将起居注往脚下一扔,一脚踩在了上面,沉声道:“无事献殷勤者,有诈。有些事太真了,就不一定是真的‘真’了。”
谢南烟倒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听师父的!”
“容我想想。”年宛娘挥手示意谢南烟先静默片刻,她凝神思忖,把当年她知道的,如今她遇上的各种事情在心底逐一捋了捋。
她还记得,十九年前那夜——
八月十五,君臣同乐,在宫中一起同过佳节。
那时烟花缤纷,礼乐声声,天家的热闹,向来是年宛娘冷眼视之的时光。
与往常一样,年宛娘独自提壶坐在回廊上,抬眼望着天上的烟火,回忆幼时与小公主殷宁在宫中的点点滴滴。
若不是生在这帝王家,以她年家当初的权势,殷宁一定做得她的妻。
想到心酸处,她慨然长叹,如今大陵四海靖平,黄泉路上她对得起殷宁当年的嘱托。
“年大将军。”
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唤她,年宛娘懒然抬眼,只匆匆一瞥,便知这穿着月白色官服的画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