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沛同样沉默。她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也没有打扰祁阳的心绪,只一直守着她。守着她回府, 守着她入眠, 而自己与她躺在同一张榻上,疲惫至极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与之相反的是, 祁阳虽也有满腹心事,却意外的很快睡着了。
陆启沛听到枕边轻浅的呼吸,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她又听着那呼吸声等了好一会儿, 最后在睡意袭来前小心的掀开锦被下了床。
祁阳没有被惊醒。
陆启沛重新穿戴整齐,又取了件暗色的披风披上,这才悄无声息出了门。
就像祁阳问的,这次朝阳楼之事多半与谢远脱不了关系——他虽然死了, 但却不代表他手下经营的势力也随之土崩瓦解, 尤其是在梁国, 谢远的势力根本没受打压。而陆启沛知道, 齐伯想要复仇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且陆家与谢远的势力, 其实也并未分割得十分明晰。
如果齐伯联络上了谢远残留的势力, 谋划了这一场刺杀……在完全避开陆家势力的前提下,齐伯行事想要瞒过陆启沛也不是不可能。
陆启沛心情沉重,之所以在祁阳面前底气不足, 也不是因为谢远是她父亲的缘故。更多是因为齐伯,因为齐伯年初见面时就表露出了异常,可她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如果,如果她当时上心了,严查之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昨日之事?
这个念头自升起开始,便在陆启沛脑海中徘徊不去。使她愧疚,使她不安,使她一刻也等不得,当晚便要去陆府向齐伯问个究竟!
陆启沛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大半夜又出门往陆府赶去。
路上她已经想过要如何开口质问了,然而等马车停在陆府后,她下车时却怔了怔——上元刚过,便是为了喜庆,别家门前挂着的也都是大红灯笼。只有陆府,门前挂着的却是两盏白灯笼,在这一片喜庆的色彩中,显得格外寂寥冷清。
府门外挂白灯,一般情况下都是府中有丧事。然而陆府外只有白灯笼却并没有挂白幡,而且陆府的主人只有陆启沛一个。如今陆启沛好好的,陆府的白灯笼代表着什么,便显得微妙了。
陆启沛看着那白灯笼有些怔忪,旋即想到什么,脸色微变。
她几步上前,扣响了大门,门房很快将门开了,陆启沛却注意到对方腰间缠着白色的孝布。门房见她深夜归来也不意外的样子,只让开门道:“公子回来了?”
陆启沛眉头紧皱,问道:“门口的灯笼,还有你腰间的孝布,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