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流照君是不曾有过这种身份烦恼的,甚至一直活得顺风顺水,没有人会比他活得更幸福了。有挚友,有疼爱他如眼珠子的师长,还有一群可爱伶俐又贴心的师侄们,生活更是可以说算得上是金尊玉贵,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流照君大概知道了无辙迹的从前,就觉得自己没必要站出来帮忙了,因为有时候,尊严是需要自己来获取和维护的。而无辙迹,很显然,他根本不在意这些犬吠,他的尊严也不需要别人来帮他维护,就这些言语,从不被他看得上,也入不了他的心,连和这些人争论都觉得掉价。

“贱人的儿子也是贱人,生来就下贱,血脉低劣。”一名学子看他们冷嘲热讽了这么半天,无辙迹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站在林中小道边,安静地垂首看着金灿灿的桂花,仿佛周围不曾有其余人一般,静静地赏着花,这让他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自己这几个人有如跳梁小丑,显得无辙迹格外的出众,所以突然脑子一热,尖锐失礼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无辙迹原本还算平和的目光瞬间冰冷,转移视线盯着他,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一道身影已经略过,青衣的广袖出现在他的眼前,发上的精致发绳串着琉璃,璀璨夺目,可也掩不住那身影的华光。而那名出言不逊的学子,已经被抽到了一边,倒在地上痛声哀呼。

变化就在一瞬,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四周顿时静得只余下地上的哀嚎。

“谁又比谁更高贵呢。”带着些讽刺和说不出的自嘲,流照君满目寒霜,盯着地上痛得打滚的学子,语气冰冷至极,不像在看一个活人,手指轻轻缕了一下发丝,神态自若,但态度绝对算不上友好。

虽说前世家庭最后演变成了那样,但自己的亲人绝不容外人侮辱。“低贱”二字更是将他曾经已经快要遗忘的伤疤再次撕裂,鲜血淋漓,让他想起从前的那些噩梦。

疏楼龙宿三人都没想到流照君会如此生气,连反应的时间都无,流照君就已经窜了出去,将人打倒在地。

“大胆!汝可知吾是谁!”地上的学子勃然大怒,肚子上的疼痛让他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跟别提在地上蹭了满身的尘土,颜面尽失,目露凶光地盯着流照君放着狠话。

其余三个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围了过来,扶他起来的扶他,为他疗伤的疗伤,看得出,这名学子应该后台极大,地位很高,此时这三人也怒气冲冲地看着流照君。

“咬人的狗不叫,再说了,汝是谁吾需要知道吗?”直接怼了他们一句,这可是他最文雅的骂人了,毕竟在学海,自己还是要保持一些文雅的,流照君看向他们的目光充满着鄙夷,半点也不掩饰,他最看不上的就是搬后台了,再说了,要论后台,自己从没怕过,“想死你们就继续骂。”

学海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狠人?

那四人都看出了流照君眼中隐藏的杀意,疏楼龙宿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龙宿目露惊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流照君发这么大的火,甚至目露杀机。

他可是听到过剑子仙迹的抱怨的,说自家这位小师叔可是性情真的好,甚至软,连杀人都不怎么有,确切的说,是从不曾杀过人,甚至连想法都不曾有过,最多不过打一顿,除了在灭境不得不消灭邪灵的时候,手上是真的干净。

当年不小心捅了剑子一剑,自己都被吓得失神了,这一点真是让其他人既无奈又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