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姑织的肌肤都显得有些透明,她体内的鲜血都似乎消失了,但她的脸色还是和一开始在南天院见到林意的时候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那名西方巡王最后所说的话,可能是指白月露他们。”这个时候周围的所有人都还没有想明白林意那为什么三个字是什么意思,而此时吴姑织的这开口一句话,更是让他们没有想到。
“白月露和北方遗族没有能够到达这里,按照西方巡王的那几句话,贺拔岳恐怕安排了人去对付他们。他们的原本的目的,恐怕就是先逼你和魔宗战一场,分出生死。”吴姑织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是在推断,但这种平静的稳定的声音,就像是在林意上课。
炼狱神将就在林意的身后,他的喉结动了动,他当然知道一些事情,只是不知道此时该不该开口,自己有没有资格开口。
“即便他们出了事情,以我们现在的状况,我也无法来得及赶过去。或者更多的可能,是他们的战斗也已经结束。若是贺拔岳真的用他们来要挟我,我自然也会应付。”
林意下意识的想要握紧双拳。
但是他现在的双手根本无法握紧。
随着这下意识的动作,他的双臂只是微微的颤抖起来,无数针刺般的痛苦,在他的双臂之中燃起,传入他的脑海。
他已经见过无数的生死。
只是依旧无法习惯。
吴姑织的声音却是平静的响了起来,她开始回答林意一开始的问题。
“魔宗是我的师兄。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亲人,在被我师尊收为弟子,带入光明圣宗修行之后,我师尊当然是对我最亲的亲人,但作为我的师兄,他对我也多有照拂,也算是我的亲人。”
“光明圣宗因为这些幽帝的后人和他而毁,但我师尊在临死之前都觉得让魔宗走上这条道路的最大原因,还是他没有教导好,他没有来得及改变魔宗的很多想法。在他看来,每个人都会犯错,魔宗自然也会。而他也始终觉得,魔宗是真的能够有超越光明圣宗所有前人的潜质。所以他并不想我用最简单干脆的复仇手段,直接能够寻觅到机会杀死他。”
“我在世间隐匿了很多年,就连魔宗都一直以为我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师妹,他觉得我的修为不过如此,甚至可能在很长的一段世间里,他都已经淡忘了我的存在,他甚至根本不觉得我对他有什么威胁。但我一直在用尽所能修行,一直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当他变得越来越强大,我越来越肯定我师尊的愿望几乎不可能得到满足,对他了解得越多,看他所做的事情越多,我便越发确定他不可能像我师尊期待的那样,在有一天突然幡然醒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应该凌驾于天命血盒之上,意识到修行的意义并非只是追求力量的极致。”
“但我还是等来了这样的机会,在你师兄和南朝皇太后和他的建康一役里,已经知道天命血盒诸多特性的我选择了让我师兄活下去,我选择让他明白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我想让他明白师尊对他的期望和苦心。因为无限膨胀的欲望,终究只能吞噬他自己。然而我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我对幽帝的后人所知甚少,没有想到竟然在他的背后,有着这样的一个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