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里,他的眉头拧结在一起。
陈尽如不知道能够撑多久,他们也不知道能够撑多久,道人城已破,即便萧东煌重伤垂死或许能够减缓他座下军队的动作,但钟离城和其余各处要塞,也不知道能够撑多久。
黑暗也彻底淹没了马车车厢。
虽然明知道陈尽如此时已经陷入昏迷,没有了任何的知觉,但容意却还是尽可能的让陈尽如躺倒的姿势变得更为舒服一些。
他为陈尽如腾出了更多的位置,看着如泥偶般任他摆弄的陈尽如,想着这人在战斗中何等的强大,他眼中的酸意终于忍耐不住,化为了泪水,一滴滴的掉落下来。
他的心情极为复杂。
在这种时候哭泣,似乎是很软弱的表现,而且陈尽如和他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的关系,甚至对于铁策军而言,似乎都有可能是潜在的敌人。
然而这样强大的一个人为南朝战斗至此,似乎很快就将死去,他却是还是忍不住的伤心。
他的泪水滴落在膝前,有数滴不小心滴落在了陈尽如的身上,他慌忙去擦拭,手却是不自觉的颤抖着,在黑暗中他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黑暗里,同样有人很伤悲。
那名无论是寻常行走还是战斗时都始终踮着脚的魔宗部众在黑暗里远远的凝视着这两辆马车,眼中也尽是悲伤。
事实上同为魔宗大人座下的部众,他和死去的这名同伴也不算太熟。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分属于那片他们叫做天漠的荒漠之中的不同宗派,很多曾经世代为敌。
哪怕都敬从于魔宗大人的意志,走出天漠之后,他们之中的许多人也都各自隐含敌意,但至少可以算是异类之中的同类。
虽然他的选择按照他们的习惯而言没有任何的问题,然而他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尤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失去两名从天漠中走出的同伴。
他的脚其实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