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重大的消息,当然不能随意叫人传送,非要他这驻洛阳的头目亲传不可,于是他翻身上马,勒马往长安的渡口飞奔而去。
一路舟车劳顿,待到了洛阳城,洛阳城的景象,却是让张毅成有些惊愕。
张毅成就是洛阳人,一年多前,才奉了上官辰之命前去长安经营百凤楼,那边事务繁忙,张毅成几乎没有机会回来。
可是现在,刚刚抵达洛阳渡口,看到那无数的船只,待好不容易舟船靠岸,上了栈桥,过目看去,这巨大的港口错落着十几个码头,每个码头功能不一,又延伸出无数的栈桥,停泊货船的,停泊客船的,还有兵船、官船的,目力所及,这各色人等,不下万人,无数脚夫背着货物来回穿梭,无数的客商匆匆而过,更有一个个穿着皮甲的官兵全副武装,卫戍在各处,来回逡巡。
这些官兵很是奇怪,既非是禁军的模样,又不是府兵,和神策军更是天差地别,他们穿着皮甲,裹着披风,腰间插着长刀,精神倒是奕奕,依稀有那么一点神策军的影子,不过靠近一些,便可看到他们的胸前绣着河南郡洛阳团结营的字样,张毅成心里明白,这些人应当就是神策府的府兵了,这些府兵,单看他们的武装和精神气,应当比禁军差一些,和神策军相比那就更差了不少,不过比寻常的府兵却显得彪悍的多。
张毅成还发现,靠着港口不远,有一处山丘,山丘上似乎还有道路蜿蜒而上,偏偏那儿没有什么寻常人,沿途却有不少这样的团结营官兵驻守,在那山丘上,搭建了石头筑的围墙,围墙后头,有一个个黑黝黝的巨大炮口显露出来,炮口的方向,是几处重要的河道闸口。
火炮的事,张毅成多少知道一些,而这样巨大的火炮,张毅成却是不曾见过,心里感叹之余,他却不敢怠慢,寻了个码头附近的里亭,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神策府为了加强各地治所和军中的联络,在唐朝驿站的基础上,在整个河南府内部设立了数百个里亭,尤其是码头和渡口,都有专门的人员驻守,有专门的舟船和健马作为交通工具,但凡有大事,可以做到在十个时辰之内在河南府内以最迅捷的速度传递消息。
当然,这某种程度只是一个比驿站制度更加耗钱的项目罢了,并没有什么创新,只是在这个基础上,砸了无数钱粮而已。
这个钱粮当然是值得的,很多时候,消息的快捷传输,某种程度带来的效益本就及其客观,无论是公文还是军令的往来,即便只是快几柱香,都可能改变最后的结果。
神策府在这方面,从来不肯吝啬。
里亭的差役察验了张毅成的腰牌,验明正身之后,很快便准备了一匹健马,这种健马往往脖下系着铃铛,一旦跑动,便叮当作响,有提醒沿途行人躲避的意思,神策府更有规矩,但凡是这种快马奔驰而过,所有人乃至于是议员或者是神策府中的高官都需回避,任何人躲避不及,一旦被撞,一切后果自行负责,若是损伤了传报的人员,甚至还可能要惹上官司。
因此这叮当声一响,张毅成只埋头催促着坐下的健马,也不管街上的熙熙攘攘,沿途的人远远听到这叮当声,也纷纷都避开,只过了几盏茶功夫,那快马已是吃不消了,一路的疾驰,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等到了朱楼门前的时候,只能扑哧扑哧的打着响鼻。
张毅成不再管马,径直手持着腰牌入内,门口的侍卫不敢阻拦。
而在片刻之后,上官辰便在里厅会见了这位洛阳城布置的眼线。
只是略略的询问了几句,紧接着张毅成便呈上了竹筒,竹筒里的文书抽出来,上官辰脸色阴晴不定的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