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他悠闲地靠在了胡椅上,显得老神在在,常年的宦海沉浮,已教会他从不用非黑即白的眼睛去看待事物,这天下可不是什么关东人和关中人的,无非不过是各取其利罢了。保住自己的恩师,某种程度来说,才最是紧要,只有他在,管他什么关中关东,这些都是浮云。
而现在,似乎正好可以借刀杀人。
……
梁政的小算盘可谓是精细,他现在确实是唯恐天下不乱,这个世道,只要不牵涉到自己的事,当然巴不得闹的越大越好。
而一切如他想象中的那样,一个个“坏消息”接踵而来,有差役心急火燎、跌跌撞撞的来报:“府上……府上……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刁民失控,失控了,打伤了许多河南府的差役,往……往北衙去了。”
呼……
梁政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料,这些刁民很不简单,这些背后的人,所图谋的东西也绝对是非同小可。
北衙,就在城北,与南衙相对,那里和别处不同,乃是最紧要的地段,因为靠着洛阳宫,所以那儿有许多高官的宅邸,有如云的别院,哈……看来,有一些人要遭殃了。
梁政露出骇然之状,大呼道:“岂有此理,这是哪里来的民愤,何以如此汹汹,此事非同小可,来,速速报去南衙北衙……”
现在示警,显然已经迟了一步,天子脚下的民愤与别处不同,尤其是这样的民愤,要弹压起来,却是不简单的,况且禁军虽多,可是绝大多数都在拱卫宫中,还有前些日子,调拨了大批人马,前去监视神策军,而如今,很糟糕的问题就是,洛阳城内却是空虚的很。
他一声令下,生怕被人追究惫懒之责,又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不察,来,老夫要亲自去弹压,召集诸佐官,会同各房差役,这就去吧。”
……
突然间,洛阳的天气已经变了,先是电闪雷鸣,紧接着便下起了一场豪雨。
愤怒的人群依旧是人头涌动,许多人想要避雨,可是四周都是人,只能随着人龙裹挟。
一切,都极为顺利,遇到了河南府的差役,不等大家恐惧,便有一批身强体健的青年大呼一声,紧接着有人向前,差役们怕了,退避三舍,而这时候,人群中开始爆发出呼声,他们自觉得信心百倍起来,自觉连河南府的差役都不怕,便更加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