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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策府那边,才卖了半月的米,那些米商就已经开始自相残杀起来,其中有不少的米商,其实背后都有世家大族的身影,有人不急,想要稳坐钓鱼台,可是回过头一看,哇,你们恒源行居然价钱有压低了,这时候,恐慌就好像传染一样,一下子蔓延开来。

……

华阴在弘农郡中并不起眼。

可是这儿的士族却是不多,倒是有不少地方地豪强。在汉时,豪强多为豪富,不过到了现在,豪强却是土包子的代名词。

柳家的柳冶便是这么个豪强,他的地不多,才五百亩而已,起先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他不过认为是笑话,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一点都不好笑,粮价暴跌。

本来预计要来收粮的米商,现在居然一个都没有看到,虽说这米可以储存,可是现在谷仓都满了,来年的时候,可怎么办才好?他又不是什么豪富之家,难道还要营建新仓。

再到后来,各种坏消息纷沓而至,一下子,柳冶有点坐不住了,米价暴跌,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来收粮,相熟的几个米铺,接二连三的关门,这一下子,柳冶开始慌了,不只是如此,许多的生员开始下乡丈量土地,一些人已经开始抛地了,最先抛的是村里的一些中等之家,他们往往有田产四五十亩,多的也不过六七十亩,这些人地少,多余的土地也没有用,于是有五十亩地的,便卖二十亩,有四十亩地的,就卖十亩。

别看这些要兜售的地少,可问题就在于,现在没有这么多买地的需求,可是卖的人急着售出,买的人却又是不安,谁敢出手。

一夜之间,地价暴跌,柳冶的儿子急了,忙是寻了柳冶,道:“爹,不好了,出事了,地价跌了。前几日还是五十三贯一亩的地,昨日已到了四十三贯,今日更惨,只有二十九贯,那些家伙,纷纷在抛地呢,都在算账,说是地留着也没用,留着种出来粮,也卖不了几个钱,放在仓里也没人要,不如索性留三十亩地,其余的尽皆卖了,现在人人都在抢着卖,可是没人买啊,地价这是一日一个价,县治那儿,都围满了要卖地的,有人怕和人谈妥了反悔,直接到县治那儿去蹲着,连保人都直接请了去,谁要买,当场就交割。”

柳冶心情烦躁的很,这种粮不值钱啊,据说现在养蚕、种茶、种棉倒是值钱,可是种出来,神策府也是不要。

现在加上米价暴跌,地价又暴跌,这不是要命吗?

柳冶急的热锅蚂蚁似得,一时不该如何是好。

他儿子仰着脖子:“陈家的人据说也开始卖了,爹,反正这地不值钱,不如我们也卖了吧。”

柳冶急了,上去就给他两个耳刮子,打的儿子脸都肿了,柳冶大骂:“卖,卖,卖……要卖也卖你这个逆子,这是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是柳家的本业,能卖吗。”

“可是……可是……”他儿子想要解释,最后却还是畏惧看他一眼,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