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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显然是彻底的反目啊。

堂堂凤阁侍郎,琅琊王氏的王方庆,居然矛头直指崔詧,一句因公废私,这若是放在寻常百姓家,几乎等同于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圈圈你个叉叉。

王方庆其实也是急了。王家的根基在长安,所以是一向支持李氏的,而与崔家不同,王家更在皇储的问题上更为主动,所以早先的时候,当他们感觉到李隆基大有可为的时候,就投入了太多的心血,如今许多王家的利益与临淄王纠葛在一起,如今想要脱身也已经迟了。

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临淄王这边,已经没有了选择。所以,无论如何,也得把李显拉下马才是。

今日崔詧给临淄王的下马威,这一巴掌,不啻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王家的脸上,王方庆第一反应就是进行反击。

表面上,大家因为一桩公案,而进行交锋,甚至是撕破脸皮,而实际上,却更像是某种借题发挥。

李氏内部,也在此时,就此土崩瓦解。

崔詧深深的看了王方庆一眼,却是沉默了,他当然不能泼妇骂街,索性抿嘴不语。

可是崔家的树大根深,岂可让崔詧受此侮辱,秋官上书刘进站出来,冷冷一笑:“王公这是何意?崔公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什么天下公论,天下的公论,难道就不要律令吗。下官主持刑狱,本朝的律令之中,就曾有明言,除谋逆之外,有罪者,若有功勋,可酌情减免,秦少游恰好曾有大功于朝,如今他触犯的,也非谋逆之罪,如何就非要公论不可,刑律即是刑律,岂有公论的道理?”

殿中像是炸开了锅一样,顿时吵嚷做了一团,崔詧不好惹,王方庆岂是好惹的,一个秋官上尚书,尚且敢直接顶撞他,他冷哼一声,几个御史便立即察言观色,似乎得了他的授意,立即跳了出来,这个道:“刘公,你既通刑律,那么也该知道,王子犯法,与庶人罪同。况且你所署理的诸多案子,也多有瑕疵,本官未弹劾你,你反倒在此高谈阔论?”

那个冷笑:“刘公侵人田地之事,尚且还未说个清楚呢。”

大理寺少卿怒斥那几个御史:“尔等无凭无据,何以狂言如此,堂堂秋官,也是你们随意污蔑的吗?”

凤阁员外郎笑的更冷,摇头晃脑:“御史本就是风闻奏事,凭据是秋官的事,莫非到了咱们大周朝,这个规矩就改了吗?”

争吵已经愈来愈激烈起来。

其实一开始谁也不曾想到,好端端的一个墙倒众人推,而且让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踩秦少游的事儿,猛然之间,竟是演变成了这庙堂上的诸公们相互攻讦的理由。

便是秦少游自己,也不由大吃一惊,他做官也是多年,大抵知道即便这朝廷命官有什么龌蹉,也能秉持着面和心不合的局面,像今日这样撕破了脸连最后一丁点的遮羞布都不要,直接捋起袖子个个红着眼睛要拼命的架势,却是让他万万不曾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