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县令脸都绿了。
其实他倒是期待过进宫,进了宫,见了圣皇,若是一高兴,说不准就飞黄腾达了呢,混这个圈子,谁不希望跟自己上官的上官的上官的上官的上官有那么一点瓜葛,朝中有人好不好做官不晓得,可是宫中有人好做官却是必定的。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让自己进宫……
柳县令的两条腿开始打哆嗦,这造的是什么孽啊。这要是去了,圣皇问你,秦少游是什么罪,自己该怎么说?往小里说,这个周兴还不把自己吃了啊,可若是往大里说,这位小秦博士,近来平步青云,靠的是什么?谁晓得这一竿子下去,会牵扯出什么人来。
柳县令可从来不觉得秦少游是个傻瓜,经过秦少游几次三番的教训,他算是明白了,姓秦的这种人精,向来是谋定后动的,谁晓得到最后会是什么光景。
他欲哭无泪,心中惆怅万千,只好幽幽叹口气,应了下来。
禁卫来了,秦少游自然也就放松了戒备,然后将周兴放开,接着许多禁卫一拥而上,将他拿住。
至于周兴,则是被人抬起,抬起的时候,昏厥过去的他被这番手脚拉扯,疼得又嗷嗷大叫起来。
……
在崔府里。
一个主事快步进入了一间不起眼的后院草庐,这里是偌大的崔府里最幽静的所在,草庐里头挂了一件蓑衣,一根鱼竿,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每日这个时候,崔詧总是跪坐于此,闭目养神。
此时,他穿着的,乃是一件道服,道服虽是平常,可是用料却是薄如蝉翼。
当有人进来,他依旧闭目,这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或者是带来的消息不足以耸人听闻,又或者是,对这个消息不屑于顾,崔詧的神色依旧不动。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