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服。
良久,他一字一句地道:“臣,无外乎仗义执言而已!”
这一句话掷地有声,倒是份量十足。
此时的君臣关系并不似后世满清那般形同主奴。虽是君权至上,可是魏征顶撞太宗的例子并不远,历来有谋反获罪的,有杀人获罪的,却极少有人听说过因言获罪。
陈祭酒虽然害怕,可是他并非没有底气,没有错,他所说的东西都是证据确凿,仗义执言有什么错?
武则天香肩颤抖,正待发作。
可是这时候,一个人慢吞吞地上前几步,这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糟老头子,身子佝偻,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他说话的时候,语速很慢:“圣人,老臣万死,竟是忘了圣人命门下草诏,让陈祭酒钦命彻查四门学,陈祭酒奉的乃是圣人钦命行事,圣人可能只是一句无心之言,老臣理应再询问一句,确认之后再发明旨才是。如今闹出了这么大的误会,实是老臣万死之罪,恳请圣人责罚。”
他的态度卑微到了极点,犹如海中的一粒细沙,满是自责。
可是这个人……即便是武则天也不能忽视。
他明为请罪,而实际上却是在告诉武则天,陈祭酒的一切都是按圣皇的意思办的,陈祭酒何罪之有?
武则天的冷眸落在他的身上,锋利的宛如唐刀之刃。
而这个人,却还是和蔼可亲地看着武则天,姿态卑微到了极点。
二人就这么在殿中对视,一个咄咄逼人,另一个却包括万象。
眸光交错的一刹那,武则天猛地有一种无力感,这滔天之怒像是打在了空气上,使她无处发泄。
武则天的手藏在大袖之中,握紧,长甲掐入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