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子尽量自然地和程絮聊天。

“他们两个……没了，所以我看到两位叔叔，才哭的。”

程絮一边抹着还是不受控制的眼泪，一边坐在程老爷子旁边，给自己的眼泪找了个合理的借口，然后看着程老爷子鬓边的白发，忍无可忍地趴在程老爷子的病床边哭了起来。

程老爷子&林管家：……大孝子。

虽然知道程絮说的是假的，但是程老爷子和林管家刚才忍不住的情绪总算是成功平复下来。

林管家轻轻拍着程絮的后背，“孩子啊，别哭了，看到你就想起来我们小姐了，你们真的是长得一模一样，以后啊，你可以把两个叔叔当成你爸爸和叔叔。”

程絮抬头看着林管家，用力地点点头，“林叔。”

“哎，好孩子，别哭了。”

轻轻拍着程絮的发顶，林管家刚压下去的情绪又翻腾上来。

等到程絮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时候，才发现两位老人又红了眼，接着反过来安慰两个老人。

在病房里，三个人尽力表现得不熟，但是实际上三个人之间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程絮这一待，从病房里就一直待到了晚上，林管家亲自送她回去。

在路上，林管家坐在驾驶座上，跟程絮闲聊。

“程小姐，如果你能经常来看看程总就好了，程总自从大小姐离开以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高兴过，一直郁郁寡欢，身体也慢慢垮了，我现在身体也不好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先走了，程总该怎么办。”

程絮听着林管家一口一个大小姐，又想起来之前自己和程老爷子做的那次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的结果还没出来，自己就先离开了，到现在也不知道结果，如果按理来说的话，自己和程老爷子应该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毕竟现在的身体是自己以前那个世界的，和这个世界没什么关系。

但是如果自己和程老爷子没什么血缘关系的话，林管家为什么又要说大小姐？就算是提起来，不也应该是说大少爷吗？

程絮想开口问，但是想到自己现在应该什么也不知道，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林管家倒是很贴心，不用程絮开口问，自己把当时的事情就好像是闲聊一样，全跟程絮说了。

“一直到现在，程总都还在因为当时的事而愧疚，其实说起来这件事都很离谱，你可能都不相信。”

“当初程家其实不是大小姐，而是大少爷，直到有一次，程总才意外发现，自己的儿子，其实竟然是女儿，这个消息太不可思议了，程总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选择和大小姐做亲子鉴定。”

林管家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这是程总这么多年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因为这个亲子鉴定，让大小姐和程总有了隔阂，大小姐离开了家，可是在当天晚上却遭到绑架，第二天，等程总拿到亲子鉴定的结果，确认是亲父女的时候，本来欢天喜地地去找大小姐，可是却只得到了大小姐坠海身亡的消息，当天啊，程总险些没挺过来。”

再说起来这事，林管家的眼眶都还有些发红，甚至想想都有些后怕。

程絮静静听着，也有些难受地揉了揉眼，看向窗外。

“我多说话了，程小姐你别往心里去，只是这件事我谁也不能说，现在见到程小姐，就和见到大小姐一样，忍不住多说了，你说，如果大小姐还在的话，那该多好啊。”

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林管家看着程絮，眼中的慈祥和蔼一如既往，他也很希望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能早日回来。

“林叔叔，再见。”

说完，程絮几乎忍不住想要现在就告诉林叔自己就是程絮，倒是最后一刻，她还是做不到，打开车门直接跑了下去。

林管家看着程絮的背影，虽然大少爷变成了大小姐，但是孩子还是那个孩子，只是以前倒没发现，大少爷竟然还是个这么可爱的小哭包。

林管家也揉了一下自己进了砖头的眼睛，离开了。

程絮一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才整个人窝在沙发上，擦了擦脸。

程絮现在完全顾不上自己今天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奇怪了，她现在只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当看到以前一向威风八面，好像是一座大山一样的程老爷子，现在脸色苍白，消瘦那么多，躺在病床上，程絮就想骂自己一顿。

还有今天林管家说的那些话，程絮简直不敢去深想。

她知道自己的“死亡”肯定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是却一直不愿意去想他们到底会有多痛苦，程絮甚至不敢想象，当时程老爷子和林叔听见自己的死亡消息，得有多难过。

可是自己该怎么办呢？

程絮眼神空洞地抱膝坐在沙发上。

自己按照剧情走了十年，到最后，也是按照剧情的方式退场，可是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就像是系统最后跟自己说的那样，自己自由了，可是自己是怎样自由了？

程絮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睡过去的，反正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昨天晚上的问题，程絮还是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味同嚼蜡地吃着早餐，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再去看看程老爷子。

没等程絮像个机器一样吃完早饭，楚夏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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