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护国寺,他们也老这样。

护国寺住的是僧人,不沾荤腥的。

顾浔悄悄偷带了个鸡腿送去西辞房里,害小夫子抄经念书了一晚上,就求佛祖别怪罪元十五。

那时候的小夫子多好哄啊,一句话,就骗得五年满心满眼只有他。

如今……顾浔夹了筷青菜搁西辞碗里,叮嘱,“你又瘦了,多吃些。”

西辞没说话,静静喝完一碗清粥,语调平和得像商量,“可否借你书阁一用?”

“可以,”虽说西辞的语气客气得让他觉得心里像被什么刺了下,但会同他说话,会向他提要求,终归是好的,“让咕嘟陪你去吧,你要找什么,问它就好。”

“多谢。”西辞轻轻颔首,道了声谢,随后指尖点了点趴在包子上睡熟的咕嘟,温和问道,“愿意陪我去趟书阁吗?”

西辞的温柔像风,万物一视同仁。

可风吹过了,余下的,尽是空荡。

后来西辞常去书阁,一待就是一整天。

像是在找什么,也像是有意避着顾浔。

顾浔索性随他,至少每次从澧林回来,西辞的精神都会好些。

可能路过无生塔时,妄念镜将西辞的怨念吸收了不少。

顾浔只求他安心待着就好。每日忙完了就坐屋梁上吹笛子,曲子是西辞放出哄他入睡那首,他不知用了多久,在等待的年岁里慢慢就学会了。

月光伴上笛音,透过窗户倾撒到屋内。

风吹起纸页,上面不知何时勾勒了一幅人间好景,是随河而留的祈福灯,灯的尽头,有人在掀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