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看着掌心指甲烙下的红痕,心疼得不行,俯下头轻轻吹了吹,声音戏如蚊蝇,“你掐我呀,倒腾自己算什么事儿。”

顾浔指尖摩挲过红痕,将它愈合,随后在西辞掌心放了个安神的荷包,怕他在梦里再掐自己。

抬起头时,烛火被风吹得猛烈一晃。

西辞不知何时睁了眼,静静望着他动作。

夜晚容易酝酿气氛,这样的环境太像护国寺那些年,满身是伤的小孩疼得蹙眉,他无计可施,只能哄道,“吹一吹就不疼了。”

骗人的话是说给有心人听的。

专属于两个人的记忆,彼此都知道代表着什么。

西辞何尝不动心。

清陵墓碑上的婚书是给他的,他的海誓山盟也是给他的。

轮回会散着粉末,记忆会被替代消磨,可心跳不会,就算剖了心,遇到那个熟悉的人,还是会想把他捡回家。

他不知道哪一环出错了,只知道如今幡然,已在局中。

顾浔被西辞打量的心慌,那种夹带这浅浅温柔的眼神,让他产生错觉,却又不敢相信,他想开口道歉,西辞却先言,“苍生无辜……你不该屠城。”

烛火晃动一下,顾浔好似看见了西辞眼里的波澜。

他还愿意劝诫他。

顾浔欣喜,笑意绽在嘴边,临开口时,却终究还是把字句咽下。

苍生无辜,可他终是屠了城。

西辞给他的这一点稀薄的希望,像光,可光是握不住的。

顾浔想了想,把西辞的手掩进被角,替他盖好,“夜里凉,你早些休息。”

西辞就静静看着他,见他欲言又止,彼此在沉默里揣测,谁都希望有些话能摊开了说,“我在等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