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对余渊说些什么,但是她的喉咙似乎堵住了,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口。

颜慕沉默着拉起余渊的手,轻声道:“走吧,我们去看先生。”

先生背对着二人,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和其他院门紧闭的村民不同,先生的院门是大开的。

“先生。”颜慕率先出声。

她的眼神有些忐忑,生怕先生因为上午的事儿厌弃她。

先生被吓了一跳,快速转过身。

见是他们,先生才松了口气道:“是你们啊。”

“先生既然也害怕,为什么不锁门?”余渊问道。

“我没做亏心事,锁什么门。”先生笑道,“虽说那些人处理方式激烈了些,但也是村民先来找事,打死不亏。”

村里人都知道老颜家有两块肥田,而且颜父又只有个病弱的女儿,连打架都没帮手。

所以村里对老颜家起歪心思的人可不少。

先生心里门清。

他为人正直,对这些人厌恶至极。

颜慕见先生口中并无厌弃之意,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从身后掏出花束,递给先生。

颜慕道:“没有薄礼,只有山间野花一束,希望先生不要嫌弃。”

先生一愣,像是受宠若惊。

但是等他回过神来,立刻就欢天喜地的接过了花束。

他噔噔噔的跑回屋中,找出个大口胖身的土陶瓶。

先生将野花小心的放了进去,笑着问二人般不般配。

野花配土陶瓶,别有一种淳朴野性之美。

二人点点头。

见先生乐完了,颜慕才说要离开村子的事情。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先生一脸严肃的问道。

“我准备开个书铺,余渊也找到了个差事。”颜慕道。

先生点点头,随后又忧心道:“那你们在村中的产业怎么办?”

“这也是我来这里的目的。”颜慕正色道,“昨天我和爹商量了,准备将田地和房产交给您打理。”

那肥田是颜慕母亲用嫁妆买的,颜父很是宝贝,不肯卖了变现。

他们一去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回来,与其荒着田地或是被那贪心小人霸占,不如交给先生打理。

先生知道颜慕的心思,倒也不推脱,极为坦荡的收进了怀中。

“倒是白让我占了这些便宜。”他叹道。

交代完正事,颜慕找了个借口到院子外等着,将空间留给余渊和先生二人。

好歹师徒一场,走之前说清楚,才不会留下遗憾。

颜慕在院外等了许久,余渊才慢慢走了出来。

他低着头,颜慕看不清他的神情。

许久,少年低低的道:“走吧,我没有遗憾了。”

除了颜慕,先生就是他在村中唯一的念想了。

明明了却了一桩心事,他却并不觉得轻松。

他想起往后的艰难,只觉得心中反而更加沉重。

于是他看向颜慕,面露祈求之色道:“难受,阿慕抱抱我。”

颜慕叹了口气,她走到一株老柳后面,朝着余渊张开手臂。

余渊如同归巢的乳燕,扎入了颜慕的怀中。

颜慕靠在老柳树上,轻轻抚摸少年颤抖的脊背。

日光穿过树叶,斑斓的印在二人身上。

余渊蹭了蹭颜慕的颈窝,在闻到那熟悉的香味后,他如释重负的长长舒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