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有来洛平寺上香的习惯,几日前便带着钱巧曼上山,是以钱巧曼也并不清楚这几日明皎内心到底受到了怎样的冲击。
明皎摆摆手:“别提了,总之就是……心烦。”
她抱住钱巧曼的胳膊蹭了蹭:“对啦,我给你带了套新茶具,特别漂亮,你给我煮茶吃吧?我好久没看你煮茶了!”
钱巧曼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好啊,不过我记得你不是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吗?”
毕竟以明皎的耐心,哪里坐得住?
明皎语气沧桑:“人遭逢变故后,总是会有些许改变的。”
钱巧曼:“?”
“行了不说这些了,”明皎又左右张望,“不是说了带我赏景吗?那附近有什么坐的地方没?我刚刚走一路,腿酸死了!”
钱巧曼:“……”
到底是好闺蜜,钱巧曼对明皎的性格还是清楚的,她知今早明皎要来,是以特意寻了处亭子,各种吃喝备上,甚而还有两本画册游记,完美切合对方需要。只是明皎又临时提了想看她煮茶的要求,让下人把东西搬过去又耗费了些许时间。
到了地方,明皎先在软塌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窝好,钱巧曼则端端正正地坐好,将器具一一摆好,便开始动作起来。
她动作如行云流水,连明皎这样对茶道一窍不通的人看着都觉得别有一种赏心悦目。
她忍不住夸了一句:“阿曼,你可真厉害。”
钱巧曼轻笑:“你倒是惯会夸人。”
她问明皎:“我看你今日这样子,猜你是心情不好,怎么了,给我说说?”
明皎哼哼唧唧:“也、也没什么。”
钱巧曼挑了下眉头:“和燕丞相吵架了?”
明皎当即反驳:“没有!你说什么呢!”
她有些低落道:“我就是觉得自己太笨了……”
明明想要做点什么,但根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钱巧曼若有所思道:“世人皆道燕大人多智近妖,若是跟他比,怕没谁算得上聪明人。”
明皎怒道:“我说了没吵架!”
钱巧曼才悠悠把下半句说完:“而且你不聪明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
明皎:“?”
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再说一遍?”
钱巧曼噗嗤一笑:“那你现在精神点了吗?”
她手上动作不停:“——所以,我怎么听说,你这几天一直都在有意回避燕丞相?”
明皎忍不住震惊:“你不是人不在洛京——等等我刚刚什么都没承认啊!”
钱巧曼声音悠悠:“阿皎,我也不是什么蠢人。”
她狡黠道:“更何况你别忘了,我爹是谁。”
明皎当即语塞。
她怎么忘了,钱巧曼的父亲钱锋薄是现任廷尉,她这几天反复打听当年葛州案的事,自然少不得和这些有接触。
强撑的伪装被拆穿,明皎终于垮了肩膀倒在软塌上。
她扯了块帕子蒙脸:“我睡着了,你不要管我。”
钱巧曼:“噗嗤。”
她问:“我茶快煮好了,你不试试吗?”
明皎道:“你放在这儿吧,等我醒了再喝。”
钱巧曼笑了一声,见明皎真的困倦,便没再说话。
片刻后茶煮好,钱巧曼喊了明皎一声,却只听见对方均匀的呼吸声。
还真睡着了。
她摇头轻笑,不至于生气,自然也不可能真的把茶放凉到等明皎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