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伊斯拉木大清早的骚扰,明皎难得睡了个舒心觉。
她自卧房中柔软的床铺上醒来,窗外阳光大片地撒入,看着就格外的赏心悦目。
她伸了个懒腰,问前来服侍的润润:“没有什么不该来的人找我吧?”
润润呃了一声,不确定地问道:“……燕丞相算吗?”
明皎一顿:“燕丞相?”
穿衣洗漱完毕,明皎打着哈欠走入会客厅,果然见燕冢正坐在里面,垂眸盯着面前的茶杯,还有个一直留守公主府的侍女,正战战兢兢提着茶壶,大概是在犹豫要不要添茶——虽然那茶杯还是七分满的状态,显然燕冢并没有喝过。
不过哪怕是近乎出神的状态,燕冢依然是背脊挺直,半张脸笼在阴影中,静如画中仙人。
的确是世家子弟从小刻进骨子里的教养。
他听见脚步声,抬头,而后便站起来朝明皎行了个礼:“见过……”
明皎连忙伸手拦他:“打住!”
她抖了抖身上鸡皮疙瘩,清早那点瞌睡差不多都醒了:“你突然搞这出干嘛?怪瘆人的。”
燕冢:“……”
“行了,”明皎搓了下手臂,“所以大清早的你来干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搬到这里来了?”
燕冢言简意赅:“道歉。”
明皎惊恐地瞪大眼睛:“你要我道什么歉?”
燕冢:“我、说、我、来、找、你、道、歉。”
他有些别扭,但还是坚持着直视明皎的脸:“之前《傲风寒梅图》的事我查过了,确实不是你做的手脚。”
“那日是我莽撞,未分清青红皂白便来质问你,”燕冢抿唇,“这几日我已将事情查清楚了,总之——”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明皎的眼睛再一次睁大。
“你说什么?”
燕冢语气郑重:“我说,对不起……”
明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你再说一遍?”
燕冢深吸一口气:“抱歉……”
“再说一遍!”
“——明皎你够了!”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明皎连道,“我这不是看你道歉稀奇嘛!”
她啧啧道:“跟铁树开花一样!”
燕冢表情微恼:“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他又深呼吸一次:“我已经查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当时不该冤枉你,此事是我武断,所以,对不起。”
明皎终于歇了插科打诨的意思,也有点不自在地摆手:“算了,没什么。”
“这件事我也有疏忽,”明皎也开始检讨起了自己,“当时三皇兄答应得那么干脆,我该问清楚的。”
再不济,好好检查下那幅画,应该也不难发现问题。
燕冢跟着抿唇,明皎生怕俩人再说下去就变成了小学生互相检讨大会,连忙出声岔开话题:“所以你到底哪里过敏了?严重吗?”
燕冢道:“过敏的不是我。”
不过过敏那位是真的挺严重,一连告假四五天,他远在洛京都听到了不少风声。
只是还好的是这纰漏不算太大——管朝虽然查到了问题出在那画上,不过一来《傲风寒梅图》的来历捅出去不好说,二来自己名声在外,管朝并不敢直接和自己对上。
甚至于对方还以为这是燕冢的小小警告,双方略微交涉以后,此事也便算摆平了。
明皎好奇道:“不是你?那是谁?”
“等等,”她突然反应过来,“你之前找我要画的时候不是说的你自己喜欢吗?可你又没过敏——你当时是骗我的?!”
燕冢捂唇轻咳一声,耳根染上浅淡红色。
明皎冷笑:“呵,男人。”
她见燕冢一副闭死了嘴巴的样子,心知这怕是牵扯到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旋即轻哼一声,倒也不再追问下去:“你今天这么一大早过来,用过早膳了吗?”
燕冢委婉道:“今日要上朝。”
明皎长长地噢了一声:“那你今天还有别的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