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你说,会不会是娴贵妃下的手?”太后眼中精光一闪,说出了她心底的猜测。
林嬷嬷迟疑了下,道:“这个……奴才不好说。虽然两位贵妃娘娘不睦已久,但多是慧贵妃在找娴贵妃的麻烦,娴贵妃向来是不怎么理会她的。”
太后轻哼一声,蔑笑道:“咬人的狗不叫。娴贵妃惯是个会装的,哀家就不信高氏对她多番挑衅,她真能如她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云淡风轻。”
“依哀家看,娴贵妃一笔一笔都记着呢,就等着时机合适了给高氏来个致命一击。这不高氏的孩子没了?想来她此时得意得很。”
林嬷嬷想了想,附和道:“是,您说得有理。”
太后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地道:“皇帝早就忘了,可哀家会永远记得,娴贵妃她是孝敬皇后的堂侄女!她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啊。当年在先帝后宫,孝敬皇后这样的事做得还少吗?有多少妃嫔在知晓自己怀有身孕之前,就不知不觉地被孝敬皇后落了胎!”
“哼,娴贵妃家学渊源,同样的事怎么做不出来!”
提及孝敬皇后,林嬷嬷忆及旧年的腥风血雨,身子颤了一颤,勉强镇定了心绪道:“孝敬皇后机关算尽,但还不是输给了太后娘娘您?可见还是您棋高一着。”
“娴贵妃就算有再大的本事,还能大得过孝敬皇后去?连孝敬皇后都不是您的对后,更何况区区娴贵妃?”
太后得意一笑:“没错,哀家这么多年都闯过来了,什么没经历过?难道还怕她不成?”
“林氏,你挑几个可靠的人仔细盯着娴贵妃,哀家就不信她露不出马脚来!想让哀家替她背黑锅,她也配!”
林嬷嬷唯唯应下,立刻着手去办此事。
只是查探的方向和对象错了,就是下再大的工夫也是南辕北辙,徒劳无功。
自慧贵妃有孕后,清音就有意避着她,就怕出个什么事沾了麻烦。慧贵妃小产的前前后后,清音根本与她没有过半点交集,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太后自是怎么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但是不是娴贵妃,又能是谁呢?
就在太后把目光转到了纯妃、嘉嫔、愉嫔这几位有子的妃嫔身上,甚至连富察皇后也在怀疑之列的时候,缠绵病榻许久的哲妃终于走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程。
慧贵妃握着哲妃的手,哭得就像要死了亲姐妹一样:“哲妹妹,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吗?尽管告诉本宫,但凡本宫能帮上的,必定不负你所托,至少能让你走得安心一些。”
哲妃朝着慧贵妃露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轻咳两声,道:“那臣妾就直说了。慧姐姐,臣妾享了这么多年世人想都不敢想的尊荣富贵,这辈子值了,此刻走了也本没什么好遗憾的。”
“臣妾只放心不下璜儿。璜儿他才六岁啊,小小年纪就没了额娘,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没了额娘护着,他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慧贵妃用力点头,道:“哲妹妹放心,本宫定会好好照顾大阿哥。本宫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以后大阿哥就是本宫的亲生儿子!”
哲妃眼中迸出惊喜之光:“真的吗?那太好了,太好了啊。臣妾不知该怎么说,才能表达对您的感激之意。臣妾命不久矣,只盼有来世,好做牛做马为报答您的恩情!”
“璜儿,快过来,给你慧额娘磕头!”
大阿哥泪眼汪汪地看看哲妃,又看看慧贵妃,终是乖巧地直直跪下朝着慧贵妃磕头见了礼,道:“儿子给慧额娘请安。”
慧贵妃赶紧扶起他:“好孩子,何必如此多礼。你放心,本宫定会视你如己出,不让宫里头的任何人欺了你去。”
说着她望向房门,焦急道:“皇上还没来吗?”她得趁着哲妃还有气在,赶紧把领养大阿哥这件事在乾隆跟前过了明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