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说:“这可不合规矩,大人不会取,那就不取好了。”
路千棠瞧她端着茶盏,随口说:“那你叫盏盏吧——这院子里除了你还有谁?”
盏盏跟他又行礼,说:“还有几个在后院待着,侍从是要等大人自己去挑的。”
外头阳光正好,路千棠叫人在树荫底下摆了张太师椅,他的腿也受了伤,让人搀扶着才缓慢地换了地方躺着。
路千棠盯着只有枝叶的树看了好一会儿,说:“这是海棠树吗?”
盏盏说:“是海棠树,大人别瞧现在光秃秃的,等来年开春了,会开一树的海棠花呢,前院有这海棠树,后院还有一片海棠花丛,这宅子闲置了许久,官家赏给大人,倒还真是合适。”
路千棠笑:“怎么个合适法?”
盏盏说:“大人的名字里不也有个棠字,奴婢不大识字,就觉得应当是海棠的棠。”
路千棠伸手去摸茶杯,盏盏赶紧给他递过来,路千棠说:“还真是挺巧。”
盏盏说:“大人的名字是因为海棠吗?”
路千棠捧着白瓷茶杯,像是在暖手,说:“应该是吧——听我娘说,她怀着我,快临盆的那个月,梦见了漫山遍野的海棠花,那天雪下得很大,她被积雪坠断枝干的声音惊醒了,正瞧见院子里的海棠树冒了花苞。”
盏盏惊呼一声:“冬天的海棠花,奴婢从来没见过。”
路千棠笑了笑:“谁知道真假,也许是我娘看错了,她说梦里是海棠千里,非要给我取这个名字,为这个跟我爹吵了很久……”
“我爹觉得用花当名字,像小姑娘,但是我娘说,院子里的海棠寒冬萌芽,说明是天意,要顺应天意,好让我一生顺遂……”
“顺应天意,好让棠棠一生顺遂,我宁愿把他养成个姑娘,也不想他接你的刀,我不要他活在刀刃下,不要他受战乱苦、别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