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抚上艾露露的手臂,缓慢下移裹住她的手,稍一用力便就着她的手引着烈焰马拐了个弯。
“你要追丢卢修斯了,专心点。”
“闭嘴!还有你不许在我耳朵边说话!”
艾露露耳根子软,在耳旁直接响起的嗓音令她痒得不行,跟随话语一同滑出的温热吐·息像是有生命般地直接钻进她的耳道,于呼吸之间进进出出,彻底扰乱她的思绪。
她红着脸用脚跟又碰了碰烈焰马的马肚,对方马上默契地加快了速度,就差没公报私仇地把亚瑟直接甩飞了。
可骤然加快的速度却令亚瑟笑着近一步上移收紧手臂,甚至还很假惺惺地又贴上她的耳,轻声解释自己越抱越紧的原因。
太近了,得赶紧找个话题摆脱这种窘境才是。
艾露露晕乎乎的大脑接受指令后,立刻向她呈现最初邀请亚瑟共骑的原因。
“我们聊聊天吧。”
“好啊,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玛格丽特姐姐不敢说的,我都能说给你听。”
亚瑟忽地伸手按上艾露露的左胸,一改浅笑的柔和面具,狠戾放话。
“真打算等我来说吗?胆小鬼。”
日历自是不会回复的,就算想要应声,现下他的声音也只有艾露露能听见。
不过…艾露露皱起眉盯向亚瑟的手掌,犹豫该不该开口提醒他手的位置有些不礼貌。
但后者因等不到回复,低声致歉后便收回手又规矩握上他横在艾露露腰间的左手腕。
艾露露能清晰感觉到对方佝偻下身子,将额抵上她的肩,重重叹气。
“啊,对了对了,说起来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鸡蛋?我记得你在牧场的时候连鸡舍都不敢进。”
察觉到亚瑟骤然低落的情绪,艾露露连忙拉开话题,笑呵呵地试图抢救这段尴尬的沉默。
“在王宫留学的时候被用生鸡蛋砸过,那些鸡蛋砸在伤口处同血肉混合会引来成群的秃鹫啄食…不过是一种无趣的刑罚罢了。”
“什么时候?!!”
艾露露一下勒停烈焰马,急急回身紧张地重复问话。
“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不知道?”
亚瑟呆呆地眨了眨眼,终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板正艾露露的肩膀。
“别停下,你会追丢领路的卢修斯。”
艾露露犹犹豫豫地再次执起缰绳,又让烈焰马小跑起来。
她咬唇咽下一切问话,内心充满愧疚与自责。
她怎么就挑了个这么蠢的问题。
被秃鹫啄食一定很疼,估计是那之后对鸡蛋有心理阴影了。她却还无神经地送了亚瑟这么多鸡蛋…就算是失忆状态下做出的事情也好令人讨厌。
怎么办怎么办,还有什么开心点的话题能转移亚瑟的注意力吗?
“不聊天了吗?”
亚瑟闷闷发问,他环在艾露露腰间的手臂微颤。
如果要坦白的话,只有现在。
亚瑟压下胸口的闷痛,咬着唇犹豫。那双瑰丽异色瞳缓缓阖上,震颤的眼睫终是拦住了快要溢出的水光。
昨晚他向刻耳柏洛斯坦白后,对方便先行一步,帮忙去拦截“魔王玛格丽特”了。就连牵扯最少的刻耳柏洛斯都能如此果断地行动,为什么他还会犹豫不决。
真是没用,经历了这么多循环,他还是一点没变。
他仍然是那个只会待在昏暗房间,等着光源来寻的懦夫。
明明知道再也等不到光源回来,却还是每天都等在那里,抠破伤口博取同情以分得片刻目光的卑鄙小人。
要踏出第一步真的好难,可与其被她发现撕开伤口,不如自己呈上匕首寻求解脱。
亚瑟盯着艾露露的侧脸,悄悄用手指绕了绕她的发,眷恋地抚摸。
“聊吧,要不你起个头?或者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艾露露吸取教训,干脆直接把话题交给亚瑟选择。
她发现马上要开始下坡,便腾出手拍了拍亚瑟松松横在她腰间的手臂,高声提醒。
“前面下坡,你抓紧了!”
“红蛇入侵王宫那次,是我和姐姐一同促成的。”
什…红蛇!!
艾露露骤然沉下面色,反手一拉将亚瑟过肩拽至身前,重重摔到烈焰马的马脖子上,然后单手扣住他的脖颈,一字一句地嘶吼。
“那次凯尔死了!他死了!!”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也因愤怒而急促起来。
扣住亚瑟脖颈的力道越来越大,后又在卡奥斯的长啸中颓然松开,艾露露一个翻身便下了马,蹲在一旁擦拭不停溢出的眼泪。
整个过程中,亚瑟都没有反抗,他只静静地用满含歉意与悔恨的眼注视着她。
也许亚瑟已经预料到了她的反应,在她掐上他脖颈时,眼中竟划过一丝解脱。
“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你不说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艾露露拍拍将脑袋挤过来拱她,安抚舔·舐她侧脸的烈焰马。